第二十五章 强颜欢笑
岑灵被他们两人的神情吓住了,莫不是自己真的很严重了?严重到就要命不久矣?
白胡子大夫提笔蘸墨在纸上写药方,头也未抬:“小姑娘头上的包,里面摸着有硬块,应该是撞伤之后留下的淤血结成了块,老夫先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你回去吃着,若是淤血能自行吸收,包能消了,那便无碍了,若是不能消,你再来寻老夫。”
“若是不能消……那将如何?”纳兰逸之提着的心并未能放下些许,连他的血都治不好的伤,这几副药又有何用。
白胡子大夫停下了笔,看着他:“若是不能消,不日,她将会失明,若是情况更严重一些,小姑娘便会变成死姑娘咯。”说完,他又低头继续写方子。
“呃!”岑灵傻愣愣地盯着白胡子大夫白花花的头顶,眨了眨眼睛,这白胡子老头如此轻易就判了她的死刑,她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吗,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她转头看着纳兰逸之,却见他一脸沉重与忧愁,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不禁也认真的了几分:“真的有如此严重?”
她所问之人并未回答她,而是拉着白胡子大夫的手:“不日是多长时间?”
白胡子大夫扯开了他的手,将写好的药方递到他的手上:“至多三个月,回去吃着药,好好歇着吧。”
纳兰逸之握着药方,口中喃喃自语:“三个月足以。”
岑灵不知纳兰逸之说的三个月足以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就只有三个月可活了,瞎了她也忍受不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啊。
只好默默祈祷老天爷,祈祷阿娘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她,可以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这三个月,她就好好的过吧,多给岑楠留下些什么,算是对他的补偿。因为,她要为阿娘报仇了,不然,往后就没机会了。
岑灵拎着一串药包,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身旁的纳兰逸之。
只见他仍旧魂游神外,不知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眉头比医馆那个白胡子老头还要皱。
他会不会是在后悔之前嚷着喊着要以身相处呢,之前那撒泼赖皮的劲,如今倒是瞧不见了。
“前面的借光咯喂!”一位小伙推着一辆装满了货物的三轮车冲了过来,行人赶紧躲闪。
岑灵立即拉着纳兰逸之避开:“你在想什么呢,生病的又不是你,你瞎担心什么?钱我会还你,你那个什么以身相许也作罢,本来我就没有答应没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纠缠不清的。”
纳兰逸之被她这一拉扯,从思绪中醒过神来,听了她的话,心中气恼,但是能怎么办,又不能打不能骂的,哄都不听,他捏着岑灵的脸颊:“灵儿,你要为夫把你怎么办?”
“为夫”两字,让岑灵微微红了脸,面若桃花,不仅是因为方才以己之心度人之心错怪了他,也因为身为女儿家的矜持。
她嫣然一笑:“眼下,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与你说话吗,无事的,那个老头所言纯属胡言乱语,你别信他。再之,我自己的身体,哪儿痛,哪儿痒,难道我还不知?哎哟,你且放宽心啦,你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先想想再教我一些可以赚钱的法子,这更实在一些。”
纳兰逸之被气笑了,无奈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整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丫头。”
岑灵嘻嘻地笑着,眉眼弯弯,牙齿白白:“能请我吃个包子吗?带肉的那种,我饿了。”
当她捧着三个肉包子的时候,笑得那简直是见牙不见眼了。
见她如此轻易就能满足,见她一直强颜欢笑,纳兰逸之心中微微发酸,她不该过眼下这样的生活的。
“还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大餐可好?”话落,他便拉着她就想往酒楼而去。
岑灵想起,岑临江就在酒楼门口摆摊,赶紧摇头:“不要去,我阿爹在那儿呢。有肉包子便好,无需大餐。那个得花大钱,不定还没你煮的好吃呢。”
“是吗,你就如此看好我的手艺?那回去,我再煮给你吃,可好?”纳兰逸之接过她手里的药包,让她可以吃包子。
“那是自然,你煮的我都爱吃。”岑灵颔首,确实觉得他的手艺不错,简单的食材,也能煮出美味的佳肴。
她取出一个肉包子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剩下一个,她打算带回去给岑楠。
两人吃着包子走到牌坊下等着岑大山的牛车。
他们两人先回了一趟山洞,岑灵要将晾晒在那儿的衣服收回去,不然阿春又不知要闹什么幺蛾子。如今,她无暇应付阿春的无理取闹,她要做的是想办法,如何弄死阿春,为阿娘报仇,而且还不能让岑楠知晓。
回到山洞之时,已是午后,岑灵取出了那个荷包递给纳兰逸之:“这个还给你。”
“这已经是你的了。”纳兰逸之不收,他取来水和锅,为岑灵煎药。
岑灵拉着他的手,硬塞进他的手里:“家父有训‘无功不受禄’,是以,你还是收回去吧。再者,我带回去一定会被阿春抢了的,里面的东西如此贵重,何必便宜了她呢。”
纳兰逸之想起了早些时候苏三娘说的话,觉得岑灵的话也在理,他思索了一会,接过荷包,取出了金项链:“过来。”
岑灵不明所以,靠近了一步。
纳兰逸之将金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其余你可以不收,唯有此物,你一定要收下,此事就如此定下,没得商量。”
“这项链如此贵重……”岑灵低下头,看着手指捏着的吊坠,像一颗水滴,外面晶莹透亮,中间有一点红,好看极了。
“这是聘礼之一,在下送出手的必须是有价值的东西,不然我还不送呢,行了,不必再说了,等会喝了药便回去吧,逛了一天,你也累了。”纳兰逸之打定了注意要送,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又拒绝了几句,纳兰逸之依旧坚持,岑灵无奈只好收下,拉开衣领把项链藏进衣服里面,看着在煎药的他,若是她不死,便承了他的情,若是真的不幸……托付楠儿还给他就是。
岑灵回到家中,正好赶上了煮晚饭。
阿春不知去了何处,阿爹还未收摊回来,岑楠帮她生火。
“姐姐,今日还有那个吃吗?”岑楠拿着木棍挑着灶里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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