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色轻友
纳兰逸之跟了过去，行至那人落地之地，转身望了一下。
此处被山坡遮住，已经看不到清水潭，才背负着双手站在楚生面前，面色不虞：“何人准许你到此处来的？”
楚生揉着被他踢到的肩膀，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山鸡，却又不敢丢下，嘟囔着嘴：“爷，你如此暴力，就不怕将来没有女子钟意于你？”
“我让你说这个了？”纳兰逸之眉尾一挑，斜了他一眼。
楚生顿时如坠冰窖，不过一瞬之间便神情严肃地跪在纳兰逸之面前：“是，属下知错！爷，出事了。”楚生说到最后几个字之时，抬起头与纳兰逸之对视，神色肃穆，眼里都是沉重。
纳兰逸之闻言，面色也凝重了些许，沉思许久，复又开口问道：“其他人如何？”
“无一生还。”此话一出，楚生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却被他极力忍着，不敢眨眼睛，生怕一眨眼，泪水便滑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忆起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悲从心尖来。
“无一生还……”纳兰逸之一字一顿复述了楚生的话，面上出现了怒色，眸中却亦是满满的哀伤。
他把手上的野菜交给楚生，跃上了山坡上，望着水潭里的岑灵，见她已经从水里出来，换上了衣服。
“丫头，你可知道为了寻你，我失去了什么？”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与呼吸，便带着楚生回山洞里去了。
山洞内，楚生处理着手里的山鸡，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逸之：“爷，您何时回去？”
“时机未到，我心中有数。你是如何寻到我的？”纳兰逸之单手抱臂，站在山洞口，望着远处山上皑皑白雪中的一颗青松。
“是大哥告诉我，您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岑家村。”楚生把收拾好的山鸡给剁成了小块。
纳兰逸之转身看着他：“楚誉？”
是了，楚誉就是有办法能寻到他，不管他身在何处都能。楚誉曾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有办法将他找回来。
“好了。”楚生站起身，拍拍手，看着火上正在煮鸡汤的炉子，莫名有些感伤，那个最爱煮汤的人已经不在了。
纳兰逸之也看着那一锅汤，心中想的与他是同一件事，是以，很理解他的心情：“想他就去看看他吧，顺便帮我去做一件事。”
楚生立即单脚跪下：“爷请吩咐。”
纳兰逸之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楚生眉头微微一皱，眸中却有着坚定：“属下定不辱使命。”
“嗯，去吧。”纳兰逸之挥挥手。
楚生走到洞口又转身：“爷，你真的如此重色轻友，不留属下喝一碗汤再走吗？”
“皮痒是不是？”纳兰逸之一个眼刀子过去，楚生立即飞奔出去了，消失在山野中。
岑灵沐浴更衣之后，将自己换下的衣物浣洗干净，回到山洞之时，纳兰逸之已经熬了一锅山药山鸡汤，浓郁的香味从洞口飘出，引得她咽了好几下口水。
“我还说我养你，这几日我都未能带过食物给你，你倒是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岑灵忍住了馋虫的捣乱，取来竹竿晾晒衣物。
纳兰逸之过来帮忙：“灵儿……”他思索一下，责怪她露天沐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开口不就表明自己就在那瞧着了吗，如此不打自招的事情有失他的身份，也显得他非常愚蠢。
于是话锋一转：“在下也曾说过，在下身为灵儿未来的夫君，自会养活灵儿的，无需灵儿为生计操心。”
他眸子里的柔情似水，让岑灵一时沉迷其中，虽不懂其中的情深意切，但是却被闪闪眸光所吸引。
“我可曾说过你的眼睛很美，就像万千星辰藏匿其中，晶亮闪烁，安逸宁静。”岑灵靠近了一些，视线未离他的眸子。
对于岑灵的表现，纳兰逸之很满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这话，灵儿之前便说过。”
“真的可有说过？为何我不曾记得？”岑灵醒神，后退了一步，她记得她并没有说过的此话，莫非是记错了？
“嗯，很久之前曾说过。”纳兰逸之转身去把鸡汤盛在碗中，眼里竟出现了哀伤的情愫，可惜岑灵并未瞧见，再抬头之时，一切已如常。
岑灵也跟了过去，坐在火堆旁的石块上：“瞎说，很久之前，我你还未曾相识呢。”
纳兰逸之端着两碗鸡汤坐在她身旁，给她递了一碗：“是哦！那便是在下记错了。”
“多谢！”岑灵接过鸡汤，端到鼻下闻了一下：“味道很香，闻着就知道很好喝，你是怎么猎到这些小动物的啊？”
“先喝汤吧。”纳兰逸之低头喝汤，吃鸡肉。
待两人将锅里的鸡肉吃得差不多之时，他将清洗干净的野菜放入锅中余下的鸡汤里，待再次煮开，野菜变软，便可食用了。
岑灵一直安静地看着他忙活，眼里都是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子的吃法的？”
纳兰逸之微微一笑：“如此，野菜是不是也变得更加美味了？”
“确实，野菜吸入了鸡汤的肉味，裹上了汤里的油，变得嫩滑可口，比以往的清水煮，不知好吃多少倍。”岑灵吃了一根，又夹一根。
纳兰逸之给她夹菜：“若是能再有一些酱料蘸着吃，那才过瘾呢。不过，此法也有个弊点，煮菜的时间不宜过长，会影响口感。”
“受教了，你懂得可真多。”岑灵继续跟野菜搏斗，满嘴流油。
“那是，在下要养活娘子，必须万能。”纳兰逸之拍拍胸口，洋洋得意。
吃饱喝足之后，岑灵发出了餍足的一声饱嗝，又嫌颇为失礼，慌忙用手捂住双唇。
视线偷偷转向纳兰逸之，见他并没有望向这边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揉揉涨得厉害的肚子：“吃得太饱了，可否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纳兰逸之用帕子在擦手，方才收拾碗筷之时，弄脏了手。
岑灵要帮忙，他不许。
他抬头看了岑灵一眼，又低头继续擦手：“灵儿想去何处？”
“我想去昨日去的那地方，再挖一些山药。”岑灵走到他身边，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
纳兰逸之指了指洞壁那边的干草堆，示意岑灵过去看，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像是那双手怎么都擦不干净一般。
“那是什么？”岑灵过去，拨开上面一层干草，露出了底下一堆的山药。
那些山药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成一堆。
“哇，如此多，你何时挖的？”她转头看着他，眼里的惊讶呈现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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