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仁慈是罪
少林有几位很出名的长老。
林渊年幼时便听闻过朔玄的名字，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
这位朔玄长老很神秘，极少现身。
古武界仍旧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林渊觉得这位长老很严肃，眉毛有些白了，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目光意味深长，难以摸清心思。
林渊判断对方是宗师实力。在他观察朔玄的时候，朔玄也在观察自己。
屋内变得安静。
后山的院落很安静，那些少林弟子一定都知道林渊过来的事情，但是都没来打扰。
难道是因为朔玄长老吩咐过？
不知多久，屋外传来一声鸟叫，一只麻雀从屋外的飞入，停在朔玄的肩上，脑袋不断的动着，观察林渊。
林渊移开视线，看了一眼那只麻雀。
朔玄说道：“这小东西很笨。”
林渊问道：“狗很聪明。”
对于朔玄，林渊身为后辈，表现的足够谦逊，面带敬意。
不过，林渊总觉得朔玄是在骂他，但是他将话题转移到狗身上，不是在骂朔玄，而是因为狗很聪明。
朔玄叹了口气，将右手悬停在肩上，麻雀三两下跳到他的手上。
“狗的祖辈是狼，你听说过，狼子野心么？”
林渊露出了然的神色，四处一看，便在正中央的卓策坐下，说道：“原来您不是在骂我，看来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朔玄将麻雀放在窗台上，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些谷子，又或者原本窗台上就有谷子。
林渊见他说话，再道：“少林有叛徒。”
“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你不如那个时候。”
朔玄的语气听不出任何问题，那双精明锐利的目光，落在林渊的身上。
林渊单手撑在桌上，因为手绑着，看起来很嚣张。朔玄应该对他今天带着灵柩过来有怨气，难道是他的动静闹得太大了？
林渊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当您在夸我。”
朔玄平静道：“你说的事情，我当做不知道，也不会出面，你自己去找那个人。”
朔玄只说了那个人，却没说那人是叛徒。
林颜平静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何至于这么麻烦？本该您自己清理门户，而不是让我这个外人来。动恻隐之心，这对即将成为方丈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苦海大师太仁慈了。”
所以，苦海会被叛徒所杀。
若没有叛徒配合，苦海很难死的这样悄无声息，一滴水花都没溅起。
朔玄不看林渊，低头看着那只小麻雀，伸出食指抚着，说道：“少林不是你林家，用不着这么残忍，仁慈一点没什么不好。”
林渊说的很直接，朔玄的语气并没有起伏，话中之意仿若带刀，凌厉了不少。
林渊不由想到了林家的那些老辈，他很不喜欢这种做派。
虽然理念不同，但是都同样固执。
林渊看着麻雀，不再争辩，说道：“请您下令，让少林的人配合，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您不愿出面。”
“我早已经吩咐过。”
林渊严肃的起身，道：“您跟传闻中一样料事如神。”朔玄手中抚摸麻雀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盯着林渊道：“媒体的传播速度很快，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正是为了让古武界所有人知道，也是为了让整个少林配合你，记着你将灵柩送归的事情？”
“你说的对。”林渊淡声道。
朔玄一愣，面上难得多了情绪波动，没想到林渊会接受的这么坦然，甚至接上话。
朔玄沉默片刻，说道：“你果然不如小时候。”
林渊正色想了想，道：“您见我的时候应该是七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没您想象的可爱。”
朔玄没想到不过是宴会上的一面之缘，林渊还记着，眉毛轻皱了皱，那时候的林渊还小，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渊似乎察觉到朔玄的心思，手上的金色绳索绳结啪的一下全都解开，说道：“当时很多人说您很可怕，我见过之后，觉得您很仁慈，所以林家那些人我都很讨厌，我便记下了。”
林渊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家那些腐朽规则的厌恶。
他会如此，同样是因为朔玄的仁慈，便不必不用害怕朔玄去对外说些什么。
朔玄沉默。
林渊不欲多留，踏门而出。继续留下去，也只是说废话。
朔玄在身后，看着林渊的背影，轻声道：“你确实有些能力，但是古武界的规矩不会因为你改变，一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是林家人，更不用妄想改变这些规矩。”
朔玄想起年轻的自己，同样拥有一腔热血，试图去改变一些东西，例如已经腐朽的古武界规矩，例如那些只有世家才能率先获得的资源。
但是最终他选择妥协，所有的世家都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规则。
什么人实力强大到能够掀翻所有世家的联手？
这不可能。
仅仅是一个世家，便是不可估量的存在。
林渊默默的盯着眼前的老者，说道：“我没想过改变世界，目前我的目标很明确……当一条咸鱼。”
改变古武界，他以前没想过，或许以后会想，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朔玄再次沉默，林渊的话术很圆滑。
他已经将林渊看透，他不知道林渊在隐藏什么，用这种荒唐的开玩笑的手段。
朔玄深吸一口气，又是浮空洒了一些谷子，说道：“改变规则的人真的不多。上一个，还是三百年前。”
林渊知道这人，却不感兴趣，平静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没想过改变规则，您不用劝我，因为我压根不会去改变规则。”
若非林宇招惹，林渊懒得蹚浑水。古武界没什么地方好的，龙腾集团在他看来最适合他，身为经理每月拿薪水，生活质量也很不错。
他觉得自己是个安于现状的人。
古武界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跟林渊无关，他最多会选择隔岸观火。
朔玄却是沉默的望着林渊的背影。
“也许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朔玄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林渊了，如果林渊今日大张旗鼓的过来不是为了向林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是为什么？
实际上，林渊做的一切，是为了回应林宇的战书。
只是单纯的回应林宇，无关林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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