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翌日。
圣宁打着呵欠睁开眼，小玟已经笑着给她穿好衣服了。
她就说嘛，怎么忽然有被人翻来覆去的感觉，原来是小玟阿姨帮自己穿衣服了。
可是今天怎么这么早？
圣宁不解。
乖乖在洗手间里洗漱后，又被小玟直接抱出了房间。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小灵狐睡得可香了。
果然，太爷爷说的对：人就是人，狐就是狐，不是同类！
瞧吧，人类起床了，狐还在睡，而且他们吃的也不一样！
圣宁穿着漂亮的小礼服，被小玟抱下楼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纷纷笑着对她望过来，而后，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长郡主真是太漂亮了！”
“果然，这国色天香都不足以形容了！”
“太美了，这长大了该多美啊，尤其这对眼睛，明亮的很，一看就是很聪明的呢！”
贵妇们含笑赞美，贝拉听着微笑，心里却是对于这样的应酬有些无感。
尤其圣宁还是个毛娃娃，可爱漂亮，像个洋娃娃是真的，但是国色天香如何看出来？还说都不足以形容，这马屁也太明显了。
圣宁被小玟放在地上之后，望着一圈陌生人。
她乖巧地走到程运顺夫妇面前，提着裙子半蹲了一下，很快站起身：“太爷爷，太奶奶，早！”
于是，赞美的声音再起。
“哎呀呀呀，不足一岁都会说话啦！”
“走的不错，教养太好了！”
“太可爱啦，只有陛下的宫里才能养出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姑娘啊！”
圣宁又对着贝拉半蹲了一下，起身，两手放开小裙摆：“妈咪！”
“圣宁！”程运顺笑呵呵将其抱过去，指着对面沙发上一字排开的4位小哥哥，笑着道：“圣宁啊，你看，这些都是小哥哥，圣宁要是喜欢，可以挑一个，以后给圣宁做伴读！陪圣宁练剑！”
秦怀虎夫妇、倾赵全都出门了。
倾赵虽然想逃离政权，却始终被秦怀虎抓着不放，今日一早，秦怀虎居然道：“我跟你母后去幻天阁，看看雅雅。你就好好代理朝政吧！”
倾赵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父皇越来越懒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是他出门前，看着秦怀虎明明一早就醒了，却还是打了个呵欠的模样，又开始心疼。
又觉得父皇真的操劳太久。
于是脚下的步子不由又快了些。
待倾赵彻底离开，秦怀虎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满面俊容春风得意，哪里还有半点疲惫的影子？
而眼下，圣宁坐在程运顺怀中，惊讶地望着对面4个穿着小礼服，被打扮成小仙童的哥哥们。
每个小哥哥身后都有他们的祖母、或者母亲陪伴。
头一个开始——
“郡主啊，这是我们家丁丁，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的，郡主爱练剑，找他最适合不过了！”
“郡主啊，我们家俊俊可温柔了，可会照顾小姑娘了，他不懂舞剑，但是可以学啊！”
“郡主，我叫桩桩，这是我的奶奶，我爷爷是内阁正一品大员陈伟恩！我是一品大员的亲孙子！”
贝拉瞧着，只觉得如果这是一场联谊，要提前给圣宁找婆家的话，这几个，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微笑着品茶。
那种“你们家孩子真可爱、真帅”之类的违心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索性安安静静坐着，还能落个淑贤文静的美名。
最后一个孩子，望着圣宁，红着脸道：“我是天天，我喜欢画画，搭积木，踢球，我不喜欢女孩子的洋娃娃，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看着你玩，我不玩。但是，你要是喜欢画画、搭积木、踢球，我陪你！”
圣宁那双大眼睛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天天身上，点了个头：“嗯！”
小玟取来圣宁的早餐，王慕柔亲手给她围兜兜，程运顺亲手给她喂，当她吃饱喝足之后，肉滚滚的小身子便从程运顺身上跳下来。
她走到第一个面前，忽而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上。
小玟不解，孩子们跟家长们也不解。
不远处，甜甜立即取了圣宁的小木剑送上来，放在了圣宁的手心里。
圣宁用力握住，而后天真无邪的大眼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剑锋一射，直直朝着第一个小哥哥刺过去！
聚起的剑气将小哥哥胸前的衣服划破！
那孩子吓得呜哇一声哭了！
圣宁的剑停在半空中，嫌弃地皱眉：“撒谎！”
她收回剑，对着程运顺道：“讨厌！”
这个小哥哥不是从小就会舞刀弄剑吗，怎么这么弱？她讨厌撒谎的人！
程运顺面色一变，立即道：“风勇！送客！”
那孩子的家长连连道歉，吓得面色苍白！
她听闻郡主爱舞剑，还想着不到周岁的宝宝能有什么本事啊，却没想到郡主这么厉害！
不敢申辩，立即抱着孩子灰头土脸地走了！
圣宁指着第三个：“他，也走！”
张风勇微笑上前：“陈夫人，陈少爷，请吧！”
郡主看人一向很准，这个小少爷仗着自己是一品大员的孙子，口吻傲慢嚣张，她不喜欢！
眼下，只剩下2号跟4号了。
圣宁微笑着上前，一手拉起一个：“积木！”
不远处的地毯上，圣宁坐在那里，跟两个小哥哥一起搭积木。
那2号跟4号的家长，便也笑着留下，继续跟程运顺夫妇寒暄。
程运顺一挑眉，笑呵呵道：“小玟，把二二抱下来！”
王慕柔扶额，却也无奈。
昨天，因为二二把圣宁惹哭，程运顺生气的很！
他让人将朝中有五岁之内小孙子的臣子名字全都记下来，然后一个个筛选，挑出这四个。
他倒是要让小狐狸看看，他们圣宁可是很抢手的！
居然嫌弃圣宁，哼，毛发长、见识短！
别说它是个狐，不喜欢圣宁，就算它真的动了心，他们全家都不可能将宝贝圣宁嫁给一只狐儿的！
小灵狐从房间里出来，却见圣宁一下子跟两个男孩子在一起，玩的开心至极。
尤其两个男孩子都很照顾她，明显就是在献殷勤。
小灵狐眯了眯眼，忽而蹬脚从楼上跳了下去，优雅稳健地落在圣宁面前。
圣宁看了它一眼：“二二，边去！”
它挡到他们的积木了。
小灵狐委屈地努努嘴：“吱吱吱！”
圣宁皱起眉头：“边去！”
俊俊瞧着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忍不住问：“这是、这是白色的巨鼠？”
“巨鼠？”天天也觉得是：“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白色的巨鼠！”
小灵狐抗议地仰头叫唤：“吱吱吱！吱吱吱！”
你爸巨鼠！你妈巨鼠！你全家巨鼠！
“郡主，我可以摸摸吗？”
“郡主，我可以抱抱吗？”
“郡主，我可以带回家养两天吗？”
不管两个小哥哥问什么，圣宁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小灵狐气的翻白眼，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地板上！
“哈哈，太有意思了！”
“太好玩了！”
“我摸到了！”
“吱吱吱！”
俊俊刚摸到小灵狐，小灵狐就跳起来躲开，然后叼起圣宁的小木剑递给她。
于是，圣宁接过剑，也有些日子没练了，便一剑朝着小灵狐刺去！
一人一狐，就这样在大厅里上演着精彩绝伦的剑术表演，瞧得众人啧啧称奇！
原本因为圣宁可爱的小脸而感到亲近、又或者因为家人提前嘱托而对她照顾有加的俊俊与天天，这一刻，都将圣宁飒爽的英姿深深刻在了心上！
舞了二十分钟才停下。
圣宁累的满头大汗，被人抱走，擦汗，喂果汁，照顾的周周到到。
小灵狐趁机跳到两个小哥哥面前，扭着屁股，轻蔑地望着他们：“吱吱吱！”
意思好像是：它才是郡主身边最合格的玩伴！
?
秦怀虎夫妇手拉着手，散步到幻天阁门口。
掠影已经在门口守着了。
秦怀虎护着赵知静的腰腹，跨过了门槛，往里头走，又听赵知静道：“玉谍送去了？”
“让天正亲自送过去的。”秦怀虎又道：“唐家添世子是大事。
唐家二少夜安的女儿尚在腹中，父皇都已经赐名了，如果我不给唐家即将出生的小世子赐名，岂不是让安安的风头盖过了康康？”
赵知静若有所思：“听母后说，当时父皇无意给安安的女儿赐名，是安安的媳妇在席间当众求的。”
赵知静觉得，这个二房媳妇不简单。
世子妃也怀孕了，还是一胎多宝，尚未要求赐名，她却当众要求。
这是在说她的孩子比世子妃的孩子高贵吗？
这唐家二房的媳妇，究竟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心思太深了呢？
秦怀虎对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呵呵，她也是图个好彩头。
为人父母都想给孩子最好的，将来与人谈论的时候，可以骄傲地说，我家女儿的名字还是太上皇赐的！”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赵知静笑道：“跟着你，见多了市面，想事情难免会复杂些。”
秦怀虎闻言，宠溺地在她耳边笑道：“你跟着我之前，已经见过很多市面，去过很多国家。
相反，我是跟着你之后，才见识到什么是市面的。”
唐府。
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天蒙蒙亮的时候，天正已经将陛下亲赐的玉谍送来了。
那块绝世美玉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盒里，被凉夜亲自取出的时候，瞧着上面的字，感激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天正微笑道：“陛下说了，唐家添小世子，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大事！
两位郡主的名字就留给世子跟世子妃去想吧，想好之后报上来，让内务府添名册、造玉谍。
但是小世子的名字，必须御赐！”
“这名字好！这名字太好了！”唐安显接过去一看，也欢喜的很：“多谢陛下赐名！”
天正离开后，这块玉谍在众人手中传了一圈。
上面御赐的名字，叫做唐勋灿。
凉夜道：“这是继往开来的意思，也是陛下肯定了我们唐家过去多年的功勋，也对我们唐家的未来寄予厚望的意思！”
“勋灿。”夜康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比我今日翻字典想的名字好多了。”
今夕忍不住摇头苦笑：“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你最近翻字典冥思苦想的，难道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吗？
你何曾想过儿子的名字？”
夜康被妻子说中，尴尬地笑了，面颊微红道：“是是是，世子妃教训的是！”
顷刻间，小世子被御赐名字，还在出世之前就得了皇室玉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
勋灿，勋灿，功勋灿烂。
?
秦怀虎跟赵知静继续缓步朝着幻天阁而去。
赵知静忍不住问：“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好名字的？”
清晨的阳光温和地落满院子，在宫廷之中少见的田园风光近在眼前。
不远处的小河上，还有野鸭在游着，它们似乎不怕寒冷，也不怕行人。
赵知静不由想起那句“春江水暖鸭先知”，原来，水暖不暖，真的是鸭子先知道的。
秦怀虎温和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说，很早之前我就想好这个名字了呢？”
赵知静顿步。
夫妻二人宛若璧人，立在阳光倾洒的天地之间，掠影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敢催促。
她美眸深深凝视着他，似有不解。
秦怀虎却是道：“你刚怀上小五的时候，就想好了。”
赵知静深吸一口气！
秦怀虎又搂过她的小腰，轻声解释着：“我刚做太子时，对唐家不是特别了解，他们的忠诚也只是听父皇母后谆谆而语。
我想着，唐程两家经过了这么几代，其实血缘一点点淡了，这种忠诚又能维持几代呢？”
“你、、”赵知静四下看了眼。
掠影立即转身而去，走到更远一点的位置等待着。
四下无人，赵知静这才望着他。
他眸光中有温暖的笑意，道：“我那会儿，想着，只有唐家的血统，才配得上程氏皇朝真正的公主。
唐智光将军娶了我L国的长公主程知静，那么到了我的孩子，跟康康的孩子，血缘也淡了，可以联姻。
这样的话，唐程两家又成了一家了。
只是康康从小有着今夕，而你也跟我失散了。
等我找回你们母子，三个儿子把我乐坏了，当真是没有一个闺女，哈哈哈！
今夕走后，我想着康康是唐家世子，必然会看重子嗣早早成婚，却不想，康康一直单着，他宁可这么熬着，也要等着今夕。
后来，康康的今夕也回来了，他们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我们的倾羽公主了，倾羽也有了雪豪，两家下一代的年龄差就这样越来越大了。”
赵知静这才震惊道：“天啦！”
秦怀虎在赵知静的唇上啄了一下：“你怀小五，我想着，如果是个公主就太好太好了！
康康跟今夕的孩子，那是唐家的小世子，也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人物，配得上我们的小公主！
唐家经历了当初迎娶长公主程知静的荣耀，也该再承受一次，两家世代友好下去！
却原来，小五是个臭小子！”
赵知静：“、、”
秦怀虎认真道：“这是我心里的小秘密，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
索性唐家如今还是非常忠诚的，值得信任。”
赵知静吓得后背一层汗：“大叔果然心思深沉！不说不说，我对谁也不说！”
赵知静望着隆起的肚子，轻叹了一声。
小五啊小五，你要是个闺女该多好？
可你是个臭小子，即便娶了唐家的郡主，你不会是储君，郡主不会是唐家的世子，双双成不了两个家族的继承人。
只有唐家的世子，娶程氏皇朝的公主，才能在两个家族的决策性问题上起到作用。
这效果就像是当年的星欧恋，可促家族团结，可保天下太平。
掠影领着秦怀虎夫妇抵达幻天阁主楼的大厅。
倾蓝跟清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清雅明显有些紧张。
她交代了冠霁玟一定要给她找一身正装穿上，显的正式一些。
冠霁玟也是这么答应的。
却偏偏，倾蓝挑了一件舒适的羊毛长裙给她，还骗她说这衣服摸着舒服，看着华丽。
清雅信以为真。
对她来说，与秦怀虎夫妇再遇，自己又瞎了，这其中心理建设上的艰难只有自己明白。
既然注定要面对，她希望能融入程家，让秦怀虎夫妇对她印象好一点。
对倾蓝来说，就是家人见面而已，他舍不得自己的爱人紧张忐忑，舍不得她忍受繁文缛节，还要穿着累赘的衣服。
她已经看不见了，他就该给她最好的，弥补她眼上的缺憾。
秦怀虎夫妇第一眼看见清雅，都有些不敢认了。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羊绒长裙，束着公主头，露出白皙的额头跟整个精致的面部，长长的发披散着，温柔如水。
她有些小鸟依人地偎在倾蓝身边。
倾蓝跟她在一起，他帅到整个人都会发光。
看惯了清雅的各种女帝装，她做少女时候的姿态恍若隔世，已然记不起了。
再看她如今洗尽铅华的模样，赵知静鼻子一酸，莫名难受。
其实，这孩子也挺让人心疼的。
“父皇！母后！”倾蓝笑着道，拉着清雅的手，缓缓朝着那边去，边走边温柔道：“平路，没有台阶，放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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