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拒绝
王德俊他们、赵宝建夫妇，都下车了。
程运顺夫妇也下来了，赵知静心里痒痒的，当即打开车门跟秦怀虎也下了车。
刚才透过深色的玻璃窗，看见的景色已然明艳动人，可是此刻下车一观，才发现真实的景色比想象中还要美！
一湖碎玉影摇曳，琼花幻舞娉婷醉。
女子窈窕疏影与男子清新雅俊都成为了夜色下慕柔湾的点缀。
数不清的曼妙精灵如梦似幻地掠过，大家伸出手去欢快得捕捉着密集的萤火虫，却又都不愿伤害地将它们重新自手心里放归。
“妈妈！太美了！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萤火虫？”
赵知静激动而雀跃，鲜活的样子宛若秦怀虎初见她，山涧处灵动奔跑的小鹿，年轻而富有朝气！
秦怀虎怕她摔着，一路紧紧跟着，眼前再美的景色也不及他眼中她的倩影。
王慕柔脸颊微红，道：“每年夏季，这里都会有很多萤火虫，是你父皇安排的。”
“哇！好浪漫！”
赵知静一边抓着萤火虫，一边羡慕公婆的爱情。
赵宝建夫妇也不停忙着自拍，然后乐呵呵地发去了朋友圈了分享。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又死精症不能生育，是有伤男性尊严的事情，但是眼下，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养女是T国公主，而且女儿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无比骄傲的事情。
不仅仅是骄傲于他养大了一个公主，更骄傲于他养大的公主还能促进祖国的领土统一完整，这是每一个L国子民应有的期待。
水香跟张世友，还有张柏然、王德俊他们，在飞舞的萤火虫雨中欢快地玩起了老鹰做小鸡，两对排成列，张柏然当老母鸡，护着身后三个人，而张风勇当老鹰，陪着他们玩耍。
呼唤声，欢快声，惊叫声，声声愉悦悠扬，透着爆棚的幸福感。
置身在这一片场景中，赵知静鼻子有些酸，转身扑进秦怀虎怀中，任由他一把搂住自己。
她抬起下巴有些羞涩地望着他，眸光如湖水般潋滟生姿：“大叔，父皇他们要结婚了，你说我们送什么结婚礼物给他们比较好？”
秦怀虎痴望着她，有些口干舌燥：“多生几个孩子就好了。他们最喜欢这样的礼物了。”
“你、”赵知静脸颊酡红，在迷离的夜色下更加惑人：“你怎么、唔~”
剩下的句子，他不想听。
她那点小心思，也就在他肚子里晃晃，她说与不说，他全都能够洞悉。
俯首，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他温柔而动情地吻着她。
周围的人见了，也都是善意地一笑置之，接着玩他们的，好像他们看见的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夜色一点点加深，美丽的慕柔湖愈发深邃动人。
湖后一大片的花园小筑，便是慕柔湾的别墅。
所有人的行李、物品全都被下人送入各自的房间，王水生夫妇年纪大了，跟孩子们道了别就进了套房休息，赵宝建夫妇也累了，稍微参观了一下也就寝了。
王德俊则是睡不着，于是拉着水香、张柏然还有张世友，四个人在一楼大厅里打麻将。
王慕柔睡了。
赵知静睡了。
别墅的房顶之上，无尽浩瀚的苍穹之下，一对容貌出众的父子比肩而坐，他们晃动着双脚，一起观赏着一整片慕柔湾的美丽夜景，还有右前方一大片的宫廷夜景。
两人各自身边都放着一罐又一罐的啤酒。
身后传来淡淡的烤肉香气，那是泉二跟张风勇父子在尽心尽责地帮着陛下跟殿下制作宵夜。
“感觉真好，跟自己儿子这样坐着，一起看看夜空，有些恍然如梦。”
程运顺心情很愉悦，也打着小算盘，想着如何将话题转移到退位上。
他想过在与王慕柔的大婚上，直接对全世界全部由秦怀虎继承皇位，又害怕这孩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会让自己在全世界观众面前丢了脸面！
忖了忖，他眸光流转，思绪复杂。
秦怀虎咽下一口啤酒，目光清幽地凝视远方：“小乖本不愿这么早生孩子的，她还有她的梦想，有很多想要去的地方。她的心，目前不能够被小小的宫城所困住。她跟我不一样。我足不出户惯了，她却是有过很阅历、有过很多见识、也有过很多幻想的女孩子。所以，我答应过她，等她生下孩子，想去哪里，我都会奉陪到底。”
程运顺想说的句子，生生压住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臭小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在自己开口前先封住他的嘴？
“你猜对了。”
秦怀虎斜了他一眼，继而心情不错地笑了笑：“你说要跟我一起看看夜空喝点啤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程运顺轻叹了一声：“我欠你母亲太多了，今天你也看见了，她吃了忘情丹都没有忘记我，我不想再耽误下去。我们两个为了国家已经奉献了全部的青春，你已经回来了，你跟知静身上都有使命要肩负，就不能让我带着你妈妈去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吗？”
秦怀虎笑了：“你觉得她没忘记你，是因为她战胜了忘情丹？”
“难道不是？”程运顺愣了一下。
秦怀虎眸光微醺地闪烁了一下，妖冶迷人，默了两秒，点头道：“是，当然是，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她，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爱你的人了。”
程运顺点点头：“你能理解就最好了，我打算跟你母亲大婚的时候……”
“我理解不代我愿意现在就接手这一切。”
秦怀虎侧目，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自私，而是说真的。不仅仅是小乖目前代替不了母亲，就连我也无法代替你。看起来你总被我嫌弃，总被皇爷爷压制，但是事实上，我们都很清楚，你做皇帝非常努力，也非常出成绩。小乖身上有太多需要向母亲学习的地方，而我也有太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程运顺怔了怔，浓烈的欣喜袭上心头，那是他为人父后被儿子夸赞、仰望的骄傲感：“你，要向我学习？”
载满风花雪月的年轮兜兜转转而过，历经种种，养就一颗素雅、淡泊的心。
程运顺与慕柔此生刻骨铭心地爱过、心有灵犀地懂过，足矣。
而今初为人父，他听着儿子对自己的肯定与崇拜，这感觉有多爽，不做父亲的人自然不会明白。
秦怀虎无垠的黑瞳望进他隐忍的喜悦里，勾唇一笑：“当然！我做冷面Boss做惯了，还没给人打过下手做过秘书，等到你真的七老八十做不动了，我就给你打打下手，做做秘书，怎么样？”
“好、好啊！”程运顺傻乎乎地笑着，却后知后觉自己被儿子给算计了，面色当即一变：“你这是糖衣炮弹啊！”
越说，距离初衷越远了。
秦怀虎低低笑出声来，像是个跟父亲撒娇的小孩子般，忽然偏过了脑袋，枕在了父亲的肩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想着能这样靠在亲人的肩上，却从来没有人让我依靠过。”
程运顺闻言，心中一疼。
缓缓抬起一只胳膊，将儿子的宽阔的肩揽住。
身后的泉二跟张风勇，争先恐后地悄悄拍下照片，拍的不过瘾，还给录了下来。
“小乖也说，她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讨喜。我自私，言语尖酸刻薄，还心胸狭窄，没有风度，甚至跟一个小女孩斗嘴。我承认，那些都是我性格上的缺陷。但是一路走来，我很庆幸我即便没有父母可以依靠、即便没有长辈教我做人的道理，但是我的世界有了小乖，她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因为懂得了爱，我自己都觉得，那些阴冷的气质都像是水蒸气一样蒸发不见了。我开始笑，喜欢笑，开始温和地说话，开始改掉毒舌的毛病。人家都说，好的爱情就是让两个人都越来越好，我以前不懂，但是遇见小乖以后，我懂了。”
秦怀虎动情地说着，好享受跟自己的父亲分享心中的小秘密。
他是一个骨子里很高傲的人，即便曾经被全世界嘲笑，他不屑于解释，也不屑于证明。
他的淡漠阴冷结成了北极的冰雪，将他的世界故步自封。
而今，可以这般与父亲无拘无束地闲谈着，坦然大方地承认自己过去并不完美，这是一种成长，也是心态上越发成熟的标志。
“我会是个好父亲。我一定要做个好父亲。”
这是并不是今晚他对程运顺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因为在各自分手回房的路上，他悄然对着程运顺的背影道：“父皇，我爱你！”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程运顺心中有多么地震撼！
他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感觉全身的每一滴热血都在奔腾，感觉每一根汗毛都在雀跃！
他终于缓过神来，欣喜若狂地转身，却发现华丽的长廊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哈哈哈，臭小子！”
他笑了笑，心中笃定道：“害羞了，他一定是害羞了！哈哈哈！”
回到房里，程运顺像个孩子般往王慕柔的怀里蹭，硬是把她折腾醒了：“小慕柔，你知道吗，儿子刚才对我表白了，他说他爱我！小慕柔，你别睡了，你听见没？”
流光轻舞，幻然于指尖迸绽出妖冶的藤蔓，将程家的每一个人都凝成了藤蔓上的花，相互温暖，彼此依存。
翌日清晨。
几缕清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投射进来，洒落在地板上，竟是带着几阕清词般的诗意。
赵知静拧了拧眉，有些不舒服地在秦怀虎的怀中转了个圈，再转一个，最后仰面朝上，不得不难受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秦怀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第一次做爸爸，又是从小就渴望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他对于赵知静的子嗣分外在意！
她抬手拍在自己的胸口处，撅着小嘴委屈道：“呜呜~大叔，好难受，有点想吐，但是又不到要真的吐那样的地步。酸酸的，好难受。”
秦怀虎笑了笑，原来是妊娠反应啊。
当即坐起身，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温暖的大手轻轻揉在她的胃部：“你之前痛经，我这样揉一揉肚子就好了，现在给你揉揉胃，也许也会好的。”
赵知静看着他一点脾气都没有，温柔的不像话，她也不忍说不舒服了。
闭着眼，安稳地窝在他的怀里，只要勉强可以忍耐，她就佯装很舒适，生怕他担心自己。
等到舒服了一些之后，他们一起洗漱，换上舒适简单的情侣装，便下楼去了。
王水生夫妇、赵宝建夫妇、程运顺夫妇都是习惯早起的人，楼下大厅里，这三对齐齐坐在沙发前，有的执着平板电脑在看新闻，有的观看电视里的国际要闻，还有的端着香醇的红茶，彼此谈笑。
秦怀虎夫妇礼貌地打着招呼。
“外公！外婆！爸妈，早上好！”
“父皇，母后，早安！”
长辈们见他俩下来，不由莞尔。
王慕柔站起身来，亲切道：“怎么不让知静多睡一会儿？”
武天花也站了起来，女儿向来贪睡，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只要放假，都是日上三竿才起的。如今瞧着女儿这般变化，她忽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在青城老家里，做人媳妇的光景。
知静一定不敢怠慢，哪怕知道公婆不会责怪，也不敢怠慢的。
武天花有些心疼：“饿不饿啊？”
赵知静摇摇头：“还好，刚才早起不舒服，想吐，大叔帮我冲了一杯热牛奶，喝过好多了。”
众人面色一喜，王夫人赶紧对着身边的下人道：“快去准备早餐了！”
王慕柔跟武天花上前，把秦怀虎剔除出去，一左一右挽着赵知静的胳膊，把她宝贝地呵护起来，直接朝着餐厅的方向去了。
秦怀虎苦笑一声，站在原地耸耸肩，嘴角漾起的笑容清雅迷人。
目光扫过一圈，他好奇道：“德俊他们呢？”
王水生关掉了平板电脑，站起身道：“还在睡。我们早上下来的时候，他们刚刚打完麻将。打了一夜。”
程运顺当即上前，扶着王水生：“爸爸，慢点走。”
王水生收回手：“我又没七老八十，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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