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真的吗？”李清嘉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暗了下来，扁了扁嘴，“可还是得我背啊！”
就算有桑桑陪着，可说到底，还是得她自己记下来。
可她就是记性差，脑子笨，记不住嘛，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是要你自己背，但是背书也是要讲究方法的呀。”桑榆戳了戳她圆嘟嘟的小脸，“索性也要背，试试呗，万一有用呢。”
珍嬷嬷被罚跪了，左右今日的礼仪是学不了了，她也有时间。
“那好吧！”小丫头闻言，堪堪提起了点儿兴致。
李清嘉到底是公主，那些女训女戒也只是看看，不用像世家贵女那样反复阅读，所以她现在背诵的内容，大多数诗词歌赋一类。
纵使做好了准备，可当桑榆看见她背诵的内容时，也是吃了一惊。
竟然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和柳永的《雨霖铃·秋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穿的这本书，该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啊。澧朝，历史上也根本就没有这个朝代吧，那怎么会有这两人的诗歌出现呢？
不过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可惊奇的。
她都穿书了，还有什么说不通的。
耸了耸肩，她看了眼那用繁体字写成的诗文，果然，跟自己在高中背得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小丫头皱着脸，欲哭无泪。
这些诗人也真是的，一天没事干，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不好吗，偏生写什么事，叫她们这些后人为此吃尽苦头。
“就其实，也还好啦！”桑榆怕刺激她，没敢说这些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这些诗文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吗？”桑榆问。
“嗯～”李清嘉摇头，“太子哥哥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但其实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没咋理解，之前背得东西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闻言，桑榆不由得叹息，摇了摇头。
就这样盲目的去背，能背会才怪了。
“那我跟你说啊，这首词的意思，其实是……”
清风徐来，透过敞开的窗户，偷窥着窗前认真学习的两人。长舟进来过一次，见屋里静悄悄也没舍得打扰，只是送了茶和糕点后便出去了。
树上蝉鸣鸟叫，长廊里，珍掌礼跪在石阶上，眼睛像淬了毒一般的瞪着桑榆所在的房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桑榆才总算抬起了头，锤了锤自己发酸的后背，看了眼那任一知半解的人，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好家伙，那简直比给自己的小侄子辅导还累。
“还没懂？”喝了口茶润润嗓，她看向恨不得把那诗文盯出个洞来的李清嘉。
“懂了。”李清嘉点了点头，喏喏道:“可我还是不会背。”
她已经知道这两首诗，分别表达的是思乡之情和离别之苦，也知道每一句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没法儿把它背下来。
“……”桑榆一时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合着她巴巴教了半天，一点儿用都没有。
“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笨了。”李清嘉低落的说。她之所以不让夫子教她的原因，也是怕自己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来。
小丫头低着头，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桑榆不忍再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她挤出一个笑来，“没关系，这样不行咱们就再换一种方式。”
她环顾四周，一圈下来并未看见自己要找的东西，“只是可惜，我这里没有乐器。”
“乐器？”一直在门外侯着的玉桃闻言，从门外伸进来半个脑袋开口道:“郡主怎么忘了，您刚来宫里的时候，三皇子殿下便送了一架凤尾琴来，就放在咱们库房里。”
“……”
桑榆细细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儿。
当时她刚醒过来，知道自己穿越后脑子一片混乱，听着送礼的太监唱完礼单后，便让玉桃和玉芝一股脑儿将东西全部松进库房去了。
原主兰心蕙质，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李云睿投其所好，送来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原主喜欢的。
而自己，却把那些都放在库房里落灰。
桑榆不由得庆幸，幸好这琼玉殿的人都是宫里原来的人，不然的话，想她这样的，怕是早就露馅了。
“呵呵，”桑榆尬笑两声，“最近事多，你不说我都忘了。”
“郡主可是要弹琴，需要奴婢去拿吗？”玉桃贴心地问。
“嗯，去吧。”
桑榆点点头，一旁的李清嘉却弄不懂了，“桑桑，你拿琴干什么？”
不是背书吗，怎么一下又要弹琴了。
“拿琴当然是要唱歌了，你不会不知道，这词，本来就是为配乐歌唱而写的诗吧。”桑榆用它高中所学知识卖弄道。
这首《水调歌头》是可以唱出来的，她虽然是学舞蹈出身，但其实她对古典乐器更感兴趣，只可惜她妈不同意。
后来在大学时，她便跟着同院系的学长偷偷学了古典乐器里面最简单的古筝，也算是圆了一回儿时的梦想。
而《水调歌头》是她当时最喜欢的曲子，经常拿来练习。
想起那段自由的时光，桑榆也确实是怀念的紧。
玉桃拿了琴过来，去掉外面的保护套，露出里面古朴雅韵的琴身。
素手微扬，袅袅琴音自手指间流淌而出，如山间清风，林间鸟鸣，果真是一把好琴。
桑榆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肯定什么都忘了，可是上了手，那些刻在肌肉中的记忆，便立马占据了高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首原本在李清嘉嘴里极为拗口的词，却在桑榆这里变成了悦耳动听的歌。琴声悠悠，歌声潇潇，不知不觉间，桑榆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她真的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身不由己的生活，她真的很想回家。
“桑桑……”看桑榆哭了，李清嘉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自小生活在宫里，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地去体会这种情感。
“我没事儿。”桑榆擦干眼泪，扯出一抹笑来，“如果真的背不下来，把它当歌词唱出来也行啊！”
“……”
看着她湿红的眼眶，李清嘉眼里难掩心疼，但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以前，她还可以劝桑榆别想家，说这宫里还有三哥，他会对她好。可自从昨日那件事后，这句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样处处算计的三哥，配不上这样好的桑桑。
李清嘉腹诽，而于此同时，在琼玉殿外的李云睿，只觉得耳朵烧的慌。
摸了摸耳朵，他瞅着这高墙，眼中涌现出一抹复杂。
今日父皇找他议事，完了后他应该是直接出宫的。
许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桑榆的伤，不知怎得就走到了这里，从而听到了桑榆的琴声和歌声。
这段时日，他总觉得桑榆像是换了一个人，对待他不似从前那般热切也就罢了，连她最喜欢的琴也不怎么弹了。
可此时，这些怀疑，随着这琴音，全都化为齑粉，烟消云散了。
她的琴音，还是那般的行云流水，婉转动听，深得他心。
他的阿榆，其实一点儿都没变。
无论是琴技，还是爱他的那颗心。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难道不是桑榆的心声，不是他的阿榆对他声泪俱下的一种控诉吗？
只可惜，这样的纯粹的感情，他给不了丝毫回应。
他知道清嘉在里面，也知道珍掌礼在廊下跪着，她还能弹琴，说明身子也没啥大碍。
李云睿站在门口，止住再往里走的脚步。他怕看见桑榆那澄澈的眼里盛满对他的情愫，那是他负担不起的。
深深地往里看了一眼，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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