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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夜少年侦探社(一)


四月的晨风有些凉,拂过少女的发尾,少女一身干练的短打和服,手持木剑,目光如炬,锐利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长长的银色编成一条麻花辫,随意垂落在身后。黑色的帽子安稳地呆在少年的头顶,狭长的银色眼眸无波无澜,嘴角向上勾起,少年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少女似被激怒,双手握紧木剑,狠狠劈下。少年右脚用力猛地后退,轻松躲过了少女的攻击。木剑一转,顺势横批而过。少年抬脚,轻而易举地格挡住木剑,轻蔑一笑,虽没有话语,却气得少女眼睛染上了血红。

        手持木剑的少女和赤手空拳的少年有来有往,两个同龄少年坐地旁观。

        织田柳吉双手托腮,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虚空,不用看就知道「决斗」的结果,黑泽根本就是在遛着一枝玩嘛。啊,希望一枝不要再被黑泽气哭了。

        唉,生活不易,织田叹气。

        四年时光匆匆而逝,可爱的小萝卜头们过了猫嫌狗厌的年纪,十二岁的少年少女每天都充满了活力,到处释放无处安放的精力。

        宫田一枝每天都在挑战黑泽阵,黑泽阵都在气哭宫田一枝。至于织田柳吉,不是在哄宫田一枝,就是在哄宫田一枝的路上。

        混蛋黑泽阵,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那该死的恶趣味吗?!

        木剑高高举起,宫田一枝却迟迟没有劈下。黑帽子下的少年抬头,锐利的银眸露出一丝笑意,他的指尖距离少女的脖颈只有一毫米距离——如果他的手中有冷兵器,少女此时已经丢掉了小命。

        黑泽阵转身走向织田柳吉,丝毫不担心宫田一枝从背后袭击。

        宫田一枝拖着剑跟在黑泽阵身后,暗自思索要不要哭,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哭泣能得到作之助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同时还能得到黑泽阵的似笑非笑的嘲笑目光。

        织田柳吉递给两人干净的毛巾,给了黑泽阵一瓶矿泉水,揉了揉宫田一枝的脑袋,安慰低落的小姑娘,“一枝越来越厉害了,一定能战胜黑泽的。”

        黑泽阵灌了几口水,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下辈子吧。”

        织田柳吉用力下压黑泽阵的黑帽子,物理制止了黑泽阵的毒舌攻击,笨蛋黑泽,给我闭嘴啊!宫田一枝乐弯了眉眼,宿敌倒霉就是她的胜利哒~

        “一枝,阿阵,作之助,吃饭啦——”

        远处传来妈妈温柔的呼唤,三个少年连忙应声,结伴回家。

        用完早餐,三人向学校出发。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冬川久司已经在树下等待多时,望见几人的身影,扬起笑容,快乐地向小伙伴们招手。

        “网球社?”

        冬川久司翻着手中的一沓厚厚的宣传册,拿出其中一个,“织田和黑泽很受欢迎,剑道、台球、柔道、弓道、相扑,还有很多,都有给我宣传册。网球社经理和我们同班,拜托我说些好话。”

        宫田一枝说:“越前龙马,就是那个…嗯…会自动转弯,嗖的一下就消失的网球…手冢学长是很帅啦,但总觉得如果加入网球社会发生什么不了的事情,类似于「世界观破碎」之类的吧。”

        冬川久司盯着向后走去的路面,心底的吐槽突破天际,一枝竟然会认为织田和黑泽很科学?

        织田可是大家公认的第一幸运的红发王子,至于黑泽,大家其实都认为黑泽是会神奇忍术的忍者来着。至少能凌空起飞的小学生,嗯,现在升初中了,一点都不科学啊!

        “回家社吧。”织田柳吉表示咸鱼不想参加社团,家里蹲就挺好。黑泽阵没意见,他对小孩子的游戏没有一点想法。

        班主任老师是个温柔的女老师,老师端给织田柳吉一杯温热的水,语气温和,“织田同学试试参加一些有趣的活动嘛,如果只呆在自己的世界,爸爸妈妈也会担心的吧。”

        织田柳吉听见爸爸妈妈会担心,耳朵动了动,“回家社就很好。”

        “织田同学是神明眷顾的孩子,大家都如此认为。”老师瞧见织田柳吉的小动作,便知道这孩子开始动摇了,“织田同学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是好事,但老师有些担心,因为织田同学在排斥其他人。除了黑泽同学和宫田同学,老师也好,同龄的同学也好,都被织田同学拒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呢。”

        “当然,这不是指责。老师只是希望织田同学能够试着接受他人,先从参加集体性的社团活动开始如何?”

        阳光透过阳光,洒在洁白的地板上,织田柳吉关上办公室的房门,沐浴着阳光行走。两个人影映入眼帘,黑泽阵和宫田一枝在前方等待他。

        “黑泽,一枝,我们建立一个侦探社吧。”

        “我要做副社长。”宫田一枝没有异议。

        “名字。”黑泽阵更加没有异议。

        织田柳吉侧过脸颊,望着高挂的太阳,那穿透透明窗户中点点滴滴的阳光,若隐若现迷惘得似乎让人琢磨不透,让稚嫩的花草得以茁壮成长。

        “十五夜少年侦探社。”

        ————

        菊丸英二哀嚎一声,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什么嘛!还亏我特意贿赂了冬川同学,结果还是没能拉到织田同学,神明眷顾的孩子,啊啊啊啊,好可惜啊…”

        越前龙马切一声,将头扭到别处,不看自家的前辈卖蠢。菊丸英二扑倒越前龙马背上,毫不留情地捏对方的脸颊,“小鬼,给我对前辈保持敬畏啊!”

        不二周助是个眯眯眼,笑眯眯地再次邀请,“织田同学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用球砸对方的脸颊什么的,十分有趣哦。”

        织田柳吉摇摇头,再次看了眼不二周助,不二学长和乱步一样都是眯眯眼呢,乱步是长不大的贪吃鬼,不二学长是恶趣味的腹黑。

        河村隆挠挠头,总觉得不二的话哪里有问题,用球砸对方的脸颊…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吧…?

        “来一局嘛…来一局嘛~”菊丸英二蹲在织田柳吉的课桌前,可怜兮兮地哀求,像极了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不要。”织田柳吉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班主任老师说得很对,除了黑泽阵和宫田一枝,织田柳吉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四人收拾好文具,背起书包准备离开,刚迈出门口,就听见不二周助志在必得的声音,“我们提供免费的辣咖喱作为报酬哟~”

        织田柳吉很没出息地上钩了。辣咖喱是世界的瑰宝,不可拒绝,不可辜负!

        手冢国光抱着手臂,望向网球场内毫不在状态的银发少年。乾贞治的眼镜划过一道智慧的光,翻开笔记本,念出调查到的资料,“黑泽阵,身手极好,似乎是受过某种专业的训练,因为多名同学见过其「凌空起飞」,被传为忍者。”

        黑泽阵戴上无线耳麦,耳朵里传来了窸窸窣窣老鼠似的进食声,随意握住网球拍,思考要不要放水,要是被缠上就不妙了。

        江户川乱步的指挥加上处刑人的身手,对战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惨烈。河村隆、菊丸英二、不二周助轮番过后,战场一片狼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相信那是第一次接触网球,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十二岁少年——亲,「超推理」了解下。

        “黑泽同学,跟你通话的人是谁?”手冢国光知道黑泽阵在听对方的指挥,却没有制止对方的行为。正选对战初学者,本也不是公平的对战。

        “江户川乱步。”

        黑泽阵把网球拍递给织田柳吉,拿出耳麦塞进对方耳朵里,随意说了句,“接不到不要勉强,网球的确是个奇妙的运动。”

        菊丸光束、影子分身、燕回闪、白龙…人类真的能打出如此神奇的招式吗?球打在身上,真的不会出人命吗?这真的不是异次元的动感光波吗?

        织田柳吉第一怀疑眼睛看到的东西——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运动啊喂!

        「你没看错,的确是“杀人网球”,以前的你和黑泽阵一样,杀手的直觉和极佳的身体素质可以轻易碾压初中生。」耳麦里传来江户川乱步含糊的声音,「现在的你做不到,眼睛看得见球的运动轨迹,身体跟不上大脑的指挥,无法接住视线内的球,更别说反击了。」

        太宰治凑近江户川乱步,笑嘻嘻地告诉织田柳吉,「作弊吧,不然织田作会输得很难看哦~」

        咻咻——裁判吹起哨声,织田柳吉对战越前龙马,比赛正式开始,宫田一枝和冬川久司趴在球场的铁网上,紧张得仿佛是站在球场上比赛的人是自己。

        织田柳吉握着网球拍,任由黄色的小球落到地上,丝毫没有抢救的意思。既然乱步和黑泽都说了他接不到,那他索性就放弃挣扎。

        两次发球之后,越前龙马盯着神游天外的对手,不悦的情绪写在了脸上,球高高地抛弃,球拍狠狠挥出,高速旋转的网球朝着少年的脸部砸去。

        “越前住手!”手冢国光大声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织田柳吉正在听太宰治编故事,忽然被人群的惊呼声吸引注意,抬眼向前望去,蓝色的瞳孔中映出高速旋转的黄色小球。

        “好厉害。”织田柳吉感叹道。

        在即将与少年的脸颊亲密接触的前一刻,网球突然静止,仿佛一双不存在的大手握住了它,而后随意扔到地面。

        人群一片哗然。

        “神明眷顾的孩子,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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