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三十七章神识（3）
上神？
阿染惴惴不安，君安初有本体时，身上也曾显现过强大的神识……她凝眉望着君安，强装镇定地问方还：“你所说的神识于他的安危而言有无影响？”
方还嘬着牙花子回答：“啧，怎么说呢，既有影响，可是吧，啧，影响好像也不大……”
阿染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方还捏了把汗，赶紧补充道：“下官记得，您曾剜骨赠与一位郎君当作本体，如今看来便是君安魔君了吧？呃，魔君体内本就有神识，又以魔骨为本体，照理说两种力量水火不容，才导致其出现寒热交替的现象。而且此神识之强大，按照神界的品阶来算，至少是上神品阶！怪就怪在，神识虽然存于魔者体内，却意外地能和魔者融为一体！眼下这寸神识已经愈发平稳，亦令魔君的功法和修为更进一步，反而不会再为其带来性命之忧了……”
一句无性命之忧使得阿染松了口气，可她很快又想到，这已经是君安第二次出现神识了，且从北海回来后也病过一场，慕神宴那次仙童还报称北海有一座上神的神墓消失了……
种种事情相联，阿染的心又不自觉悬了起来，有些恍惚道：“此事不可外传。方还，你且开几副安神的方子，若有谁问起，就说是连雾最近太忙，累着了，要调理身体。”
方还应下，想想又道：“下官还有一事要提醒魔王大人。”
阿染心不在焉：“你说。”
“魔君现在虽可接纳神魔两种力量，但此举并非长久之计。自古以来从未听说有谁能够将神魔之力存于一体，所以下官认为魔君醒后，您还是尽早让他做出抉择，是舍弃神力还是……”
方还见阿染脸色愈发难看，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阿染黯然无语，方还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一句“知道了”。
短短三字，诉尽无奈。
方还知她难处，补上进殿时便该行的礼后，便离开了千思殿回妍香阁备药。
阿染心事重重，唤了几声阿虎，却没有得到回应，便又叫来一个小魔侍，命他去把阿虎找来。
小魔侍道：“阿虎大人留了口信，说他回老家探亲去了。”
回妖界？阿染一怔：“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魔侍答：“阿虎大人没提，只说这几日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他又哪根筋搭错了？！阿染心烦不已，挥手遣了小魔侍，暗暗骂道：阿虎可真会挑时候！本想让他看着君安，我好去北海探一探究竟是哪位上神的神墓消失了，说不准神墓消失和君安昏倒有关系……结果，他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回了妖界！当真是皮痒了！
如此一来，北海是去不了了。阿染自我劝慰：罢了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照顾好君安，确保他安然醒来，旁的事大可以在拍卖会上找机会问芊月。
她不放心将照顾君安的事假手于人，于是夙兴夜寐、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了他好几天，同时还忙于筹备大婚之礼。以往阿虎做的琐事全落在她的身上，几天之间就见她眼底浮现出乌青，脸也消瘦不少。
好在君安第四日清晨醒来了。
彼时，阿染正趴在床沿歪头睡着，君安一睁眼就看见了她，顿时心生歉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准备把她抱到木床上休息。
阿染睡得很浅，君安才一动身她就察觉到了，揉着睡眼嘟哝道：“唔，你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君安伸手将她鬓边散乱的发丝整理好，“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阿染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间抓住了君安的手，抵在自己的脸颊上边蹭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君安动了动手指：“嗯，有点痒。”
阿染微微耸眉：“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身体感觉如何了？”
君安抿唇一笑：“已无大碍。”
“那就好。”阿染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犹豫着问道，“君安，你在北海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怎么了？”
“此次你生病，症状与上次从北海回来之后甚是相像。前几日方还来替你诊治，说你体内有上神的神识……我记得慕神宴上曾有仙童说，北海有一座上神的神墓消失了，所以，我猜想……”
阿染咬着嘴唇，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君安大抵明白她的意思，接过话道：“你是想说，那位上神的神识现在在我体内，对吗？”
阿染诧然，愣了几许，承认道：“我猜是的。”她起身退了两步，端量着君安，又说，“你真不记得你变成魂体之前是谁吗？”
“不记得，但我隐约感到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记忆，心里似乎也不是很想记起。”
“卷卷，我也不瞒你，如果将来你体内的神识再次增强，你就要面临选择，是留下凤凰骨继续当魔者，还是……留下神识，废去魔骨，重入神界。”
君安毫不犹豫：“我与神界没有任何关系。阿染，我只要留在你身边。至于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神识，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并想办法废除掉的。”
阿染没有应声，内心纠结不已。她并非是要强迫君安废掉神识，如果舍弃神识于他的身体有损，她宁愿君安留神识、弃魔骨。但正如自己所言，她不能替君安做出任何决定，所以思虑太多是没有用的。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阿染调整好心情，施法变出几个椸枷，上面挂满了各种样式的红色喜服。她把椸枷推到君安面前，对他说：“你好好挑选一件最喜欢、最满意的喜服，到时候穿着它与我同去魔界拍卖会。”
君安走过去，指尖从那些礼服绣面上一一划过，勾着唇角问：“我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阿染摸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应道：“你好好选啊，本魔王可是第一次当着六界众生的面，如此隆重的介绍自己的夫君呢。”
“娘子放心，为夫一定好好选。”君安噙着笑走到阿染身旁，双手环上她的腰，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喃喃低语，“不过，既然为夫已有名分，那是不是意味着，为夫可以……为所欲为了……嗯？”
言毕，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阿染的唇上。
“！！！！！！”
薄唇相碰那一瞬，阿染双眸瞪的浑圆，又在真真切切感受到君安灼热的呼吸后，一动也不敢动，唯有心跳难以控制，不停加速。
这，该怎么回应来着？！
阿染身不由己，心慌意乱，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脑袋晕乎乎的，想到之前和君安的亲吻情形……哎，实在是无可取之处！
君安却是于唇齿间辗转缠绵，进退有度，攻城略地，莫不降下。阿染不由一颤，暗生怀疑：他闲来时究竟念了多少本兵书？！还是说，他此前与多少女子……这样过……
“嘶！”唇角突然被他轻咬了一下，阿染故作吃痛，嗔怪地瞪过去。
君安低沉的声音里略带喘息：“心猿意马！”
说完，他撑开纤长手指，大掌牢牢托住她后脑，加大攻势，甚至连她呼吸的节奏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强烈且占据主动性，不留任何反抗之机。
阿染挑起眉毛，怎么能专心的了？！如此娴熟的吻技，很难不令人生疑啊！
她忽然生气地推开君安，质问道：“说！你究竟和多少个女子这样亲过？”
“没有。”君安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阖眼叹息，“我只有你。”
“真的？”
“真的。”
“哼！这还差不多！”
“可以继续了吗？”
“呃……”
君安一边吻一边朝她贴去，怎么也不够似的，恨不能将自己这凤凰骨本体揉回她的身体里。
混乱中，几个椸枷被撞倒在地，挂着的喜服也掉在地上散乱成团，被踩的皱皱巴巴。
黑羽凤凰感受到凤凰骨的力量，蠢蠢欲动，流露出丝丝凤凰之力失控般胡乱飞舞，接连打翻了好几盏香炉烛台。放眼望去满室凌乱狼藉，却又充斥着旖旎，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有名分就是不一样。阿染暗叹，实在想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便伸出手主动攀住了君安的脖子，踮起脚尖，有样学样地去回应他。
君安微微撩起眼皮瞧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少焉，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四目相对间，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压抑着喘息缓缓道：“阿染，我……我还想要，更多。”
阿染却疑惑：“更多什么？”
“……”
君安正欲再吻下去，用实际行动告诉阿染何为“更多”时，突然从殿外闯进来一个魔厮。
“魔王大——啊？！！”
魔厮满头大汗，看见香艳一幕后瞬间转过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急得直冒火：天啊！我，我看见了什么？！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我的脑袋还能不能留在脖子上啦？！
阿染觉得这个不长眼的魔厮耽误了自己练习回吻的机会，拧着眉毛离开了君安的怀抱，面色不善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魔厮用余光瞥见那几个倒了的椸枷和凌乱的衣服，吞了吞口水，道：“禀魔王大人，用来点缀拍卖会现场的夜明珠还差十三颗，原本是准备好了的，可今晨清点时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阿染颇不耐烦：“这种小事你直接让方还去办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跟本魔王说吗？！”
魔厮不敢再说，连连磕头认错。
听到方还的名字，君安心口屏住了一口气，想起当初在人界时，阿染就常常提到方还，前几日自己亦是被方还诊治的，仔细一想自己还从未与方还见过面，不知这位方神医究竟是怎样的风神俊朗、飘逸出尘……
君安按住阿染的手，微笑道：“不如请那位方神医过来说事，除了夜明珠，咱们再想想有无其他事情，一并说了，倒也省事。另外，我也想好好答谢他。”
阿染甚觉有理，便差魔厮去请方还来殿内议事。
不多时，方还到了。
“方还，快来见过——”阿染没想好该如何让方还称呼君安，心里迅速过了几个称谓都觉得不妥，遂问君安的意见，“卷卷，你想让他们怎么称呼你？”
“……”
君安缄默无言，心中暗骂：自己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什么风神俊朗，什么飘逸出尘！若说朱乔是那熟过头的茄子，那方还就是干瘪了多年的茄干！
等了好半天，君安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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