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假期来爬山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苏木陪着章甜慢悠悠走在台阶上，谁都不开口，只有微风吹过，带着少年身上的青草的气息绕在章甜身边。
“你今天真好看……”
苏木先打破了沉默。
一句话让章甜有些不知所措，小嘴张了又和也没憋出一句回应的话。
苏木看她有些窘迫又有些害羞的样子，轻笑出声。
看他笑自己，章甜有些生气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转身就快步走了，留下一脸懵的苏木，想不通自己夸她漂亮怎么就生气了呢？
黄苗苗和许计爬的比较快，已经在休息地找了片平坦的树荫铺好野餐垫，摆好食物了，就等苏木他们一起来休息了。
“哎，许计，你说苏木跟甜甜他俩走哪去了啊？”
盘腿坐垫子上的黄苗苗，往人群里张望，手上也不闲着，往嘴里送着薯片。没听见回应，黄苗苗才发现许计早不知道躲哪抽烟去了。
又气又羞的章甜飞也似的逃进了人堆，不注意把前面人的鞋子踩掉了。
“谁呀！没长眼睛是吧！”
壮实的男人回头，面露不悦的对着章甜呵斥着。
一向循规蹈矩的好学生，那见过这样的情况，只能低下头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男人看着面前只是个个头不高的小女孩，抬手就推上了章甜的肩膀，嘴里骂骂咧咧，边上的人看着热闹，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追上来的苏木看着前面围成圈的人群，隐约听见有男人的声音还有女孩低声的啜泣。
苏木费劲的挤进人堆里，伸手打落了那个男人推搡的手，把章甜护在身后。
少年进了青春期，个头已经窜高了许多，虽然瘦窄的身形没有对面男人那么壮实，但是身后的章甜却觉得无比心安。
“你没事吧……”
苏木偏过头柔声的问。
章甜杏眼里噙着泪花，贝齿咬着嫰唇，微微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你谁呀，来英雄救美啊？就你这个小身板，老子揍你八百回都不带累！”
“怎么回事？”
苏木不理他，只是回过身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刚走的太快不小心把他鞋子踩掉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章甜说着，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苏木衣服的下摆，手心汗津津的。
问清楚了，苏木回过身，“大哥对不起，我朋友也是不小心，您你检查一下，鞋油有损坏我们就赔偿。”不卑不亢，苏木平静的说完话，等着对方答复。
“你知道老子的鞋多贵吗，还赔钱，你赔得起吗！”
“你给老子把鞋擦干净，再给老子穿上，这是就算完，怎么样”
男人挑衅的上前，满脸油光，明晃晃的日光，从他头顶照下来，脸上阴沉可怖。
苏木也沉下脸，把身后的章甜护严实，“大哥，你的要求我们做不到，你也不要侮辱人！”
对面的大汉看着对面的小少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拳冲着苏木脸上去了。
少年身形灵活，捞过章甜，扭身避开了，男人看自己一拳落空，又是伸手要打，苏木拉起章甜就往上跑。
章甜轻呼一声，“啊”
就感觉手被攥紧，脚步跟上前面的苏木，风略过耳边，太阳从树影间打在她的眼皮上，睁开眼睛，前面的少年好像发着金色的光芒，刚刚那些恐惧的感觉好似都消散了，手上传来的力量沿着手臂穿进了她的心里。
从小，她不敢做错事，不敢高声说话，同学，亲戚家的孩子欺负自己的时候，也不敢和别人说，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为她出头，连自己的父母也不会，他们只会告诉她是她的错，告诉她忍忍就好了，在那些寄人篱下的日子里，章甜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自己排解那些委屈。
奔跑中跳动的心脏里有什么破土而出，疯狂的生长。
思绪乱飞时，苏木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章甜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少年脊背。
苏木弯下腰，快速的喘息着
“你没事吧，他应该没追上来”
章甜摇摇头，努力顺着呼吸，也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面前的女孩的胸脯正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奔跑过后的肌肤泛出粉红色，白皙的脖颈上碎发黏在上面，鼻尖上也有点点汗珠，潮红的面颊，松散的发包，看起来有些狼狈，苏木抬起手抚上了章甜的头顶，轻轻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
“谢谢，谢谢你……”
风恰合时宜的吹过，两人这才发现，刚刚奔跑中牵上的手还没松开。
仿佛触电般的，两人同时松了手，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休息一下，去找许计他们吧”
“嗯……好……”
苏木把章甜安顿在树下休息，他走到一边，联系许计。
看着边上打电话的苏木，章甜不自觉的攥起了手，仿佛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还在她手中，嘴角勾起，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攀上了脸颊……
“走吧，他们在前面休息地等我们。”
两人起身往休息处走去。
苏木走在章甜身后，看着这个小背影，又想起刚刚她在树下那个羞涩的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在章甜回头时又露出那张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你俩去哪了，怎么这么慢”
黄苗苗招呼章甜坐下，递过去水。听完章甜的叙述，就要爬起找那个大汉干架去，女孩风风火火的，倒是逗笑了其他人，刚刚的事也在嘻嘻哈哈中算是过去了。
在休息地，吃饱喝足，收拾了垃圾，等太阳下去一点四人又开始爬山。
半山腰的寺庙里，买了线香，许计不信这些，就自己逛去了，剩下三人进了大殿，跪在蒲团上的苏木，虔心许着愿。
好年睫毛轻颤，微微皱起眉毛，极其认真的样子。
“许了啥愿啊”
许计搂上苏木的肩，苏木只是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给你这个”
苏木递给许计一个红色的小小的香包，里面是张平安符。
“老子不要，娘唧唧的”
嘴上说着不要许计还是伸手拿起来装进裤兜了。
太阳西斜，黄昏的天空尤其美丽，四个少年少女，脸上映着橘红色的日光，青春又美好。
苏木不知道的是，这是他青春里最平常的一天，也是他青春结束的那天。
张天一压低的鸭舌帽下，紧张的面容扭曲，手上的瓶子里，不知名的液体上下翻滚着。站在苏木家门前，身体不自觉颤抖着，可能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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