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冲突和混沌视界
“你这运气可是真好啊。”
“哈哈，我也很意外，当时我前面还有一个人，原本没准白玉就是他的了呢，但他不知为什么发了个呆，我就先抽了，谁想到啊，是吧！”少年似乎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和朋友一起吹逼好不自在。
“那你前面那个人也真的倒霉啊，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后面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人的表情，哈哈哈哈。”少年意气风发。
不过说着，忽然，他感觉自己刚刚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
“卧槽！”
定睛一看，他立刻小心肝一颤，小声说了一句。
阿隆不知道自己当时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反正他现在的表情大概是很想笑的，而那位少年现在的表情也是不怎么好看的。
背地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向来是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即使那个人是不认识的路人。
“呜？”月墓从阿隆的怀里跳下来，看起来是醒了之后想活动活动，它现在的很多习性与年幼的孩童没什么两样。
“铭玉？你咋啦？”朋友见他突然脸色不是很好，问了一句。
随后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阿隆，但还是不懂发生了什么。
“额，走吧，在这呆太久了，我们快去测试人偶。”张铭玉不打算现在解释，一边说着一边想让自己的机偶回来。
不过围在犬型机偶白玉身边的围观群众有点多，数只手不断地扒拉着白玉，让白玉很是难受，还没法用力挣脱。
就在这时，无奈的白玉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摸上了自己的皮毛。
什么东西？
它抬眼一望，和一双澄黄明亮的大眼睛对上了视线，诡异的灰黑色小泥人充斥了视野，吓得它顿时毛皮炸起就要跳开。
白玉突如起来的动作吓得周围的人群退开，但月墓却没反应过来，小手还抓着眼前毛绒绒的“大玩偶”的毛，然后便被白玉的动作带了起来，也被吓了一跳。
“呜！呜！”
怎么玩偶突然动了？我不玩了！
白玉对着扒拉着它的毛的月墓产生了鲜明的敌意，转头对还挂在身上的小泥人呲牙发出警告的声音。
但说是警告，它身上已经有切割气流开始翻涌了。
“玩归玩，别对我家小泥人动手啊。”虽然似乎是自家小泥人先“动”的手，但这只白毛犬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为了避免冲突阿隆准备威吓一下。
可阿隆还没动手，月墓就已经扬起了小拳头，直接一拳砸在了白玉身上。
这不是一般的拳头，月墓的手臂上已经长出了暗红色的尖刺，是“粉碎”的象征。
白玉突遭重击，整个身体侧翻过去，刚准备发射的切割气流也散了，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不过仅仅一拳显然不至于让它失去意识，月墓这一拳已经严重越界了！
它抬头，对压在自己身上的月墓张开嘴，锋利的气流凝聚成球。
“等下！白玉！别！”张铭玉感觉到了自己机偶的不对劲，慌忙下甚至忘了用操作回路手动制止，而是出声喊道。
但声音显然无法让白玉的怒火停止，凝聚了切割气流的空气炮直接发射。
阿隆皱了下眉头，连接操作回路手动触发了月墓的“幽影”。
黑色的气流缠绕而上，空气炮在命中月墓的瞬间并没有直接爆炸，而是从月墓的身上穿了过去。
人群哗然纷纷四散。好在这发空气炮是从低处往高处射的，有惊无险地越过人们的头顶最后撞在了大厅的天花板上炸裂。
嘭！
刷刷刷！
空气炮爆炸后，其中凝聚的切割气流肆虐。好在白玉只是半自律人偶，输出能力和人偶师直接挂钩，而他的人偶师张铭玉也只是初出茅庐，魔力值根本不足以支撑这发在一定段位里堪称杀招的技能。
切割气流流窜了瞬间后就失去了凝聚力，变成了普通的风浪，给大众在初春吹了个凉。
就是空气炮的动静还是令人心颤。
嘭！
又是一声闷响。
“嗷呜！”
伴随着一声哀嚎。
大家投去视线，发现刚刚发出了如此强大一击的那只高级人偶被一个灰黑色的小泥人一拳打得嗷嗷直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原来是月墓虽然用幽影的瞬间“穿梭”状态躲过了空气炮，但还是收到了惊吓，于是立刻粉碎的第二拳就砸在了人家的脸上。
这白玉的身子骨也是稍微脆了点，粉碎才叠到第二下就有些受不了了，要不是阿隆让它克制了下，怕不是人家牙都要断了。
“白玉！”张铭玉挤开人群，终于赶到了自家机偶身边，扶起它的头。
白玉微抬眼皮，给了个反应，然后又闭上眼睛。
“这，这！”张铭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想摸摸白玉，他出于一时虚荣，就让了，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呜？”
听到叫声，他抬头，这才看到白玉雪白的毛皮间，站着一只灰黑色的小泥人，和白玉的整洁飒爽不同，这小泥人一看就让人嫌弃，匍匐在白玉身上都感觉是在玷污。
“什么东西？给我下来！”张铭玉心急下一巴掌挥过去。
“别。”阿隆的提醒声姗姗来迟，张铭玉的手已经碰到了月墓。
但此时月墓还处于粉碎第二层叠加状态呢，除了拳头上的尖刺，身体其他部位也有小刺探出。张铭玉这下直接以肉身试毒。
“啊！”
不出意外的惨叫声。
月墓被扇得一个踉跄没站稳，轱辘地从白玉身上滚了下来，头着地，四肢不断晃动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但张铭玉显然比它还惨，手上直接多了几个血窟窿。
阿隆来到月墓身边，一把把它揪起来。
“呜呜~。”月墓委屈屈。
阿隆无奈，还是自己的责任，没管好这好动的崽子。
自己也没怎么带过娃……当初自己的孩子也都是拜托保姆的，前世他工作比较忙很少顾家。
“对不起，我家人偶给你添麻烦了。”阿隆对着捂着手嚎叫的张铭玉道歉，然后伸手抓住了张铭玉受伤的手。
“你！你要干什么！”张铭玉一脸惊悚地看着阿隆。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这都是阿隆的阴谋。
报复！这都是报复！
还不待他思维往阴暗处去，手掌上的疼痛突然就消去了，阿隆的手上散发着点点温暖的白光，迅速治疗着张铭玉的伤势。
很快他的伤口就结痂，随后血痂脱落，除了淡淡的印子以外已经恢复如初。
“治疗魔法？！”有人惊呼道。
“我的人偶吓到你的人偶了，还害你受伤了，不好意思啊。“阿隆治疗完毕，收手的同时又道了一句。
“没，没事……“
张铭玉从呆滞中回过神，有点结巴。治疗系魔法在这个世界也是稀奇货色，虽然魔法公式是公开的，但是却需要魔力回路中有治疗性偏向的才能使用。
在旧时代，治疗系的地位一般，毕竟他们能治愈寻常生物，但无法治疗人偶，只有人偶中个别具有活性材料作为身体组件的个体才能接受治疗系魔法的效果。
但伴随着混沌视界和魔界的出现愈加平凡，人偶师的战斗逐渐频繁，人偶师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大量伤病，治疗系的重要性也开始凸显了出来。
而且，经过长年统计，人偶师协会也发现了，治疗系人偶师的战场续航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偶师能比拟的，他们能自我治疗，寻常的斩首战术对其他人偶师或许好用但对治疗系来说斩杀线就复杂了起来，很难直接毙命。
如果这位治疗系的人偶师的人偶中大多具有活性组件的话，他的生存能力还会辐射到他的人偶上去，战斗力也极大幅度上升。
而治疗系在战场上的活跃对全员的支援也至关重要，所以当下时代，治疗系也是人偶师中的宠儿。
这个自己多次在对方面前得瑟的人，居然是个能施展治疗魔法的人，而即使是张铭玉得瑟的成本，他运气好抽出的高级人偶，现在似乎也完全不是对方这个丑不拉几的小泥人人偶的对手。
是啊，人外有人，自己不过是运气好了点罢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因为这突如其然的意外，张铭玉也从抽到高级人偶的飘飘然中清醒了过来，开始自我反省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看热闹的人群被驱散开。
来着是俱乐部的负责人。
无论如何，俱乐部大厅天花板被炮击的影响实在是不太好，直接惊动了负责人的前来。
“是你们两个小子闹事？“这个负责人身材健壮，面容粗犷，西装穿在他身上颇有些格格不入。
“对不起，是意外！我的人偶因为是刚获得的，我没控制好。“张铭玉立刻从地上起来承担了错误。
“我的人偶乱跑乱摸导致的，也有我的错。“阿隆自然不会逃避责任，月墓是自家人偶，人偶与人偶师同责。
“这……“负责人愣住了，原本他试想的不是有人闹事就是有年轻气盛的小兔崽子起了冲突。
但现在双方认错态度良好，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为了不让影响扩大，他带着张铭玉和阿隆先回避人群，之后细说。
因为两人认错态度良好，负责人没有刁难。赔偿事项原本是要和双方家长谈的，但张铭玉主动要求承担全部，只是最后阿隆还是出了点钱干脆。
“啧啧，小子，别以为有了高级人偶以后就一帆风顺了，就你目前这水平，到时候全国统一招考被人用中级人偶虐爆都不奇怪。你现在甚至都还没和人偶磨合好，完全构不成战斗力。“负责人很简单就看出张铭玉的人偶脾气上的毛病。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虽然一开始月墓这小泥人长得丑还出来乱跑吓人有不对，但这白玉的性子也太矫情了一点，反应过激直接吐了发空气炮，显然是人偶师没好好制约磨合的结果。
这种事情在近现代半自律和自律人偶基数增大后经常出现。
毕竟人偶的本质是工具，但对于有自我意识的工具，为了发挥这种人偶的效用，人偶师怎么样也该去用心经营一下和人偶的关系的。
张铭玉面色涨红：“您指教的是。“
负责人点点头，比较满意，听人说话的孩子还是让人省心的，没有恶意都好说。
随后他转头看向阿隆。
比起处处表现稚嫩的张铭玉，阿隆的一些细节表现让他看到了一个老油条。明明都是同龄人，但表现却相差甚多。
从身上的装扮看，似乎家境一般，但居然有治疗系的天赋，未来或许能在人偶师的路上走远。
“可以了，你们走吧。“负责人摆摆手赶人。
“对了，先生，能问点问题吗？“这时，阿隆开口道。
“什么事？“
“俱乐部招打工么？“阿隆问道。
他现在还是想要找些来钱的途径。
“打工？你现在高三吧，而且最后一个学期，你还要准备普通高考和人偶系招考，这时候打工心也太大了吧。“负责人愣住。
张铭玉也很惊讶地看着阿隆。
这最后冲刺的时间段，大家都在埋头增进自己，该学习的学习，该练人偶的练人偶，这大哥居然在想打工？
阿隆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
负责人沉吟了下：“我不推荐你来俱乐部打工，我们俱乐部真要说对外招人的工作也就是寻常的陪练，你是学生，当陪练没太多说服力，另外你还要上学，时间不多，仅仅用放学后的时间来的话，说实话给不了多少。如果想要来钱快还不妨碍平时上学的话，我推荐你去混沌视界碰碰运气。“
“不会很危险吗？“阿隆还没开口，张铭玉先道。
混沌视界虽然会出产许多人偶师所需要的资源，甚至连抽卡用的人偶原核都是混沌视界出产的东西，探索那里确实能快速来钱，但不可忽视的一点是混沌视界也是现在威胁全世界安全的主要因素之一。
一个混沌视界的出现最初是以异空间的形式存在的，而在混沌视界在现实成型后，则会开始侵蚀现实世界，不加以制止控制污染的话，现实世界的一块区域就会彻底变成混沌视界的姿态，而那个混沌视界彻底融入现实之后，原本的那片现实就会被顶替消失。而混沌视界内的生灵活动向外界延伸的话，还会扩大混沌视界对现实的污染。
作为人偶师们所要对抗的头号威胁之一，即使靠近城市的部分混沌视界的情况被控制，可以成为稳定的资源提供场所，其中的危险依旧是存在的。
作为初出茅庐的人偶师，直接就尝试进入混沌视界的话，未免步子跨太大了。
“对你们这些新人，城区周围的混沌视界是有划分相对安全的区域给你们活动的。虽然安全区域里大部分真正值钱的资源都被探索光了，但依旧有不少获取材料的途径，运气好赚一笔不是什么问题。而如果连给新人提供的安全区都无法适应的话，未来或许只适合呆在后方吧。“负责人咂巴了下嘴，悠然道。
“这样吗？谢谢提醒。“阿隆点点头，有了定夺。
负责人颔首回应：“这些其实一般学校的人偶班都有说的，你俩看起来对人偶师的事情了解不多，应该是纯新人吧，没事，以后都会满满熟悉的。好好加油吧，少年哟。“
阿隆和张铭玉向负责人道别，出了他的办公室。
月墓和白玉乖巧地等在门口。
看到阿隆，月墓立刻张开双手要抱抱，阿隆满足了它，把它抱起来。
张铭玉摸了摸白玉的下巴，白玉也没有刚从仪式中出来时那么傲气了，现在乖乖眯起眼睛享受。
“那么我先回去了，今天白玉估计没啥心思测试性能，我打算回去和它磨合磨合。“张铭玉说道。
“嗯，再见。“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在俱乐部门口分别。
阿隆带着月墓回到了家，拿了把扫帚吧之前砖头化作的碎屑扫起来后放进垃圾袋，先放在家门口等下次出门拿去扔。
之后便再度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查看关于深江市的混沌视界的情报。
原身对人偶师的一些细则确实了解不多，负责人的提点很有用。
稳定的混沌视界是长期对外开放的，而其中打到的材料资源，能自己用的自己用，不需要的则可以去到一些地下集市或人偶师交易所出售和交换。
是大部分人偶师的财富源泉。
但一方面，这也很看运气。
毕竟是不同于现实的异空间，如果只混迹在安全区，那么所得到的自然是其他人早就反复翻找后留下来的寻常东西，换不了几个钱。
富贵险中求，混沌视界的危险中同样伴随着许多机遇，如果能够得到的话，也是一飞冲天的机会。但一个不小心永远回不来的人偶师更是不在少数。
其中的危险提醒着所有人需要细致地打算。
不过对于阿隆来说，危险？
他多久没有感受过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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