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太子之位坐腻了？
养心殿中，皇上一双龙眼眯了又眯，对夏靖淮的疑虑增了又增。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上一身明黄龙袍坐于养心殿正中的椅子上。
他的面前此刻站着三个人，顾尚书、李太傅、还有夏靖淮。
而就在上一刻，顾尚书和李太傅已经如实交代昨日夏靖淮在东宫中所问的问题。
“朕早就说了，这件事过去便是过去了，你为何要旧案重提？”皇上声音沉如泰山，让整个养心殿中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口。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皇兄不是会谋逆的人，所以我才想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夏靖淮低头答道。
他在查先太子的事，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皇上早有一天会发现，所以现在狡辩也不是办法。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他了？”皇上冷着眉眼，瞧着夏靖淮。
夏靖淮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抬眸望着皇上。
他的母妃，他的皇兄，是那样和善的人，他绝对不相信皇兄是会谋逆的那种人。
见夏靖淮竟然不说话，皇上龙岩一怒，“啪”地拍了下椅子把手：“大胆！朕看你的这个太子之位怕是坐腻了！”
“父皇既是相信皇兄不是被冤枉的，那即使让我旧案重提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夏靖淮终究是不怕死地开口了。
“殿下，别嘴硬了……”顾尚书小声地在一边低声提醒夏靖淮。
“他当初都已经领着兵冲进了金銮殿，如何是被冤枉的？”皇上恨恨地望了望夏靖淮。
夏靖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在父皇的口中听到皇兄的事情。
皇上万金之躯，一言九鼎，他说的话自然是比顾尚书和李太傅的话更加可信，他说是领着兵进了金銮殿，那么夏子涵当初就一定是进了。
“父皇，我绝不相信皇兄会谋逆，你们当初……会不会是误会？”夏靖淮想了一万种可能，试探着开口问道。
而夏靖淮这番接连发问的模样却是把顾尚书和李太傅吓得嘴都合不上。
当初夏子涵做太子的时候，朝野上下一片祥和，没有一个人不支持他，而如今夏靖淮登上了太子位之后，他行事向来只以风流快活为主，让很大的一部分老臣对大梁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不过谁能想到，这风流太子竟是深谙官场之道，在朝堂上时不时语出惊人，却是十分管用，他终于也渐渐地攻下了老臣们的心。
而就在大家都在此决定将昔日夏子涵身上的光辉都交给夏靖淮的时候，他今天却是这番和皇上叫板。
“殿下，不要再问了……”李太傅叫完顾尚书叫，总之就是想让夏靖淮不要再在皇上面前提现太子的事情了。
“不是误会，这件事你不必再往下查，若是再查，你的东宫之位也不必再坐。”皇上开门见山道。
夏靖淮抿着薄唇：“父皇为什么不让我查，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万一皇兄真的是被他人设计的怎么办？”
被人设计？
皇上的神色突然有些松动，自从先太子谋逆以来，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过这个人。
他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最后却是大失所望。
说实话，他当初究竟为什么突然就谋逆了，他带着兵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金銮殿大叫着要逼宫的模样，他至今都还记得。
夏靖淮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皇上的面色，他在赌，皇兄和母妃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父皇做的，如果不是，那么他一定要争取重翻旧案的机会。
如果是……
他实在没有办法接着往下想了。
“父皇，皇兄当年已经得到了您的倚重，而且得到了朝臣的支持，儿臣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谋逆，求父皇给儿臣一次机会，让儿臣为皇兄平反！”夏靖淮越说越激动，双膝跪在了地上，满目坚定地望着皇上。
“混账！”
皇上抄起手中的茶杯直接朝夏靖淮的脑袋上砸了过去，脑袋立即见了血，但他依旧双膝跪着，坚定不移。
顾尚书和李太傅则连连叹气，这太子殿下平时倒是个处世圆滑的主，为何今日却是这般倔强。
且不说先太子当年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带兵闯入金銮殿已经是事实，当初下旨判罪的也是皇上，如今若是旧案重提，岂不是要皇上承认当初他做错了？
可是天子怎么会错！
“父皇，皇兄曾经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难道你就不想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谋逆，也许他是被奸人所害，或者是中了什么陷阱，有奸人就这样毁掉了您最骄傲的一个儿子，您不痛心吗？”
鲜血从夏靖淮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淌到了他的睫毛上，再从他的睫毛流到了脸颊上。
这样坚定的夏靖淮，是连皇上都没有见过的。
李太傅突然横着心跟着跪了下来：“皇上！老臣也始终不相信先太子殿下会谋逆，请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让他查明真相吧！”
先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心性品质高尚，绝对不是为了权益而谋逆之人，即使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三年，但在李太傅心中，他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夏靖淮见李太傅帮忙说话了，于是更是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父皇，求你给儿臣一个机会。”
鲜红的血染了夏靖淮俊逸的半张脸，皇上突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上……”身边的陪侍公公连忙上前去扶住他。
皇上摆了摆手，仿佛是一瞬间苍老十岁一般。
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但是他当年已经失去了一个最优秀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又选定太子了，他实在不想这个太子又中路夭折。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若是一月之内，你没有查出结果，或者查出他确实是为了权利而逼宫，那么，你这太子便也不必再当了。”皇上声音闷沉，却依旧带着极重的压力。
这是一场赌注巨大的赌博，以太子之位为赌注。
但是夏靖淮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就又磕了一个响头：“儿臣，叩谢父皇！”
“退下吧。”皇上无力地挥了挥手，不想再看眼前血淋淋的场面，站起来由太监扶着到软榻上休息了。
养心殿中的三人这才退了出来。
“太子殿下哪，你这又是何必呢，都已经是三年前的案子了，如今想要查到真相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说若是先太子真的谋逆了，您可就要被罢黜了啊。”顾尚书觉得夏靖淮此番做法颇为危险，出了养心殿便惋惜叹气，心想看来这位太子也做不久了。
夏靖淮的眸光却是熠熠生辉，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我相信，皇兄他绝不是利欲熏心之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查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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