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书房，但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写下了那篇文章。从没有像那样，想要写下什么，也从没有那样认真考虑过自己和这个本丸。
尽管是这样……
“我就不该期待你能写出什么好句子。”
临近十二点时，我将文章拿给了少女。她将我的文章压在颇有厚度的一叠纸张上。
“信任什么的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我算你过，但是文章——前前后后写了二十多篇，只有一篇勉强看得像是人写的。即便是那样，也只有二十分，整体评定结果，不予通过。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您辛苦了。”
“真亏那小子敢让我来。”少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一期一振你可以带走了，我明早就会走。”
“那小子……您是指……”
“他没和你说吗？”少女看向我问，“不过，你也太好脾气了吧？这样真的不会被刀剑男士们欺负吗？”
“抱歉。”
少女放下茶杯：“别动不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这是礼仪。”
“……我真是受够了，整个本丸就和你一样古板。”少女起身说，“快点走，我要休息了！”
“失礼了。”我向她鞠躬，等着一期一振向她也鞠躬后，这才离开了少女的房间。
“任务失败了呢。”一期一振说。
“是的。”
“这样……”一期一振说，“看来您有别的办法解决本丸资金不足的问题了。”
“没有。”
“……您没在烦恼这件事就好了。”
“果然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看向了一期一振，“能请您去告诉大家吗？”
“休息？”
“是的。我已经递交了请假条给检察官大人，她也已经答应了。”
“是……吗……”
“是的，休息时间为一周，从后天开始。”
“我明白了，我会去告知大家的。”
“辛苦您了。”我向一期一振鞠躬说。
“您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番。”一期一振看着我说。
“谢谢您的关心。”
“失礼了，我先走了。”
看着一期一振离开，我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时，我将房间整理一番后，狐之助走了进来，将一叠纸张放在了桌子上。
“检察官大人走了。”狐之助说，“虽说还要为每天的饭菜担忧，但总算不那么累了。这是检察官大人让我带给您的。”
我走过去，看到那叠纸张正是我写的那些文章，还有……
我将这些装订成册，而这时，从里面掉出个小纸片。
“这上面好像写了什么……我看看……”狐之助捡起了小纸片，“整个本丸都是不可理喻的人，以为用真心就能换到分数，这种投机取巧念头早点打消。这种风气是被谁带的我不知道，总不会是那个满嘴都是工具的美丽孩子。呜哇！”
“怎么了？狐之助大人？”
“那个……那个！”狐之助立刻把纸片藏在了身后，“今天是不用工作对吧？”
“是的。”
“那我找个地方睡觉了。”
狐之助匆匆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了。
“请进。”
“主上，我和清光有事情和您说。”
压切长谷部和加州清光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两个，我就想到了最迫切的事情：“关于本丸资金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抱歉……这个也不好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解决，我心里也没有底。检察官走的时候，问过我关于本丸的事情。
「这个本丸优秀的地方也只有战绩了吧，到了现在才意识到没有资金根本运行不下去吗？」
「抱歉。」
「但是，也不是无可救药。」
“那个……我们听狐之助说，您每年都会在新年制定计划书……”加州清光连忙递上一个小本子，“这个——”
“是我们为您制定的假期计划书。”压切长谷部接过加州清光的话。
“是你们帮我安排的日程吗？”
“正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边还有好多个。”
“啊？！好、好多个？！”压切长谷部大叫。
加州清光则叹了口气。
“是的，就在那边。”我点了点头，指向了书桌。
“这、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压切长谷部紧紧地盯着我问。
“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就在门口放着。不过，我昨天晚上一点才睡，所以约是凌晨一点至五点之间。”
“那您有没有——”压切长谷部显然很激动，“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我看着他问。
“长谷部先生的意思是，您有没有决定用谁的计划书。”加州清光也看向我说。
“没有。”
“那太好了！”压切长谷部快速在我手里塞入计划书，“那就请您过目我……咳，我们的计划书，一定会让您满意！我……咳，我们准备了非常详细的日程安排，无论是休息还是玩耍，都是精心挑选的。”
“不需要。”
压切长谷部的表情有些僵硬。
“抱歉，我有另外的安排。”
我接过压切长谷部的计划书，将它放在书桌上，然后拿出我今天早上做好的计划，递给加州清光。
“这是接下来一周，我的安排。”
加州清光接过去，仔细地看着：“周一到周日，上午拜访其他审神者，学习西洋棋。中午和其他审神者吃饭。晚上策略学习，试练对战。”
“这算什么假期安排……”压切长谷部说，“您完全没有休息时间。”
“休息只是对于各位而言，我还必须每日精进。”我看向了压切长谷部和加州清光，“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加州清光举起了手，“您的近侍，准备带谁？”
“三日月宗近大人。”
“那……您为什么要学习西洋棋？”压切长谷部问。
这是今天早上接到的通讯。不是k，也不是长义大人，而是来自那位检察官。
「现在能五点钟就起床的人还真是稀少啊。」
通讯器那边传来了检察官的声音。
「晨安，检察官大人。」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你之前呈给k那小子的【矛盾】。」
「矛盾……？」
「双螺旋结构，你是这么称呼它的吧？其实这个规律我也发现过，但它能够适用的范围，仅限于某个特殊时期。你一定产生过这样的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均匀的对称性？」
「对称性……您想说说——」
「保护历史和改变历史，这又何尝不是一对矛盾？真的是我们在观测时间溯行军吗？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在观测】这个动作，才引起了时间溯行军的注意。」
「……」
「时间上，你觉得是我们先于他们，还是他们先于我们？」
依照我那时寄给k的信，上面的数据全部来自实战，也全部得以验证。时间溯行军的出现，和刀剑男士的出现，不是准确无误地一一对应在双螺旋结构，而是——
「同时发生。」
一上一下对应着。
假如将双螺旋结构看成两条可展开的曲线，那才是完美地一一对应。
「……」
「检察官大人，我的判断不对吗？」
「不，完全正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的档案什么都查不到，甚至是本丸近期数据也查不到。」
「……」
「不久后，【风暴】会再次降临。我有预感，这次【风暴】会改变一些本质的东西。」
「【风暴】……」
「人和人之间，只要有利益相争，就永远不会停下争斗，历史也是如此重复。那些人中，一开始只是两派，后来慢慢变得越来越复杂，争斗也就越来越隐蔽。直到某一天，那些隐藏起来的争斗真正爆发，就如同形成的风暴一样，左右着大多数审神者的命运。」
「争斗……k也是其中一个吗？」
「那小子早就深陷其中。争斗，就如同你理解的那样，只不过，审神者之间的争斗只会更残酷，毕竟是赔上整个本丸的争斗。」
「……」
「上一次【风暴】是在十六年前。那场【风暴】不仅让政府中的势力重新形成了两派，自然部和科学部，也让所有的审神者迎来了难得的和平十六年。那场风暴最后是自然部的胜利。据说，现在自然部势力的领头人，是借助了美丽的怪物的力量，预言到了自然部的胜利，那时才站定自然部。」
「美丽的怪物？」
「美丽的怪物怎么了？虽然在审神者之间已经传作怪谈了，但老实说，我也没见过。听说是和人偶一样美丽，有着红色头发和绿色眼睛，身体娇小到不像是正常人类的生物。」
红色长发……绿色眼睛……
姐姐？
「讽刺的是，在自然部获得政府支配权的第二年，美丽的怪物就逃跑了，至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传闻诞下了一只幼崽，但似乎已经被证实死亡。总之，根据我的观察，和平时期快要结束了，风暴会再次降临。那个时候，不仅是时之政府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历史最脆弱的时候。你觉得那些历史修正主义者和时间溯行军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为什么您要告诉我这些？」
「风暴来临时，你也逃不开。那个时候，仅仅是自保就很困难了。许多人也因此辞职，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跑题了。既然是k那小子让我关照你，那我也要尽全力，让你至少在风暴来临前，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策略，现在刚好有个人适合训练你，顺便问一句，你玩过西洋棋吗？」
“任务和工作需要。”我看着压切长谷部说，“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加州清光再次举起手，“我也能一起去吗？”
“诶？！”压切长谷部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加州清光，“为什么？！”
“那个……其实我也想学西洋棋。”加州清光认真地回答，“而且，我想陪在主上身边。哎嘿嘿，主上会让我去的吧。”
“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想要学会玩西洋棋，我也可以教给你，但是主上这是去工作和任务，即便是身为初始刀的你也不行。”压切长谷部已经冷静下来了，恢复了平时那种稳重模样。
“如果是多带一个人，没关系。”
“什、什么？！”压切长谷部看向了我，“那、那我也要去！”
“可是长谷部先生会西洋棋的对吧？”我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一会就要出发了，加州清光大人还是快点去收拾东西吧。”
“好的——”加州清光拖长了声音走出了我的房间。
“可是……”压切长谷部看着加州清光离开，又看向了我，“我也想和主上您一起去。”
“抱歉，长谷部先生。不过，您为什么想和我一起去？您不是已经会西洋棋了吗？”
“我想要和您一起相处的时间。那天晚上您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我深感自己的失职。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应该立刻出现在您的身边，为您带来您需要的。”压切长谷部一只手放在胸前，向我深深鞠躬。
“那个……”
“长谷部在此，您有何吩咐？”
“不，我没有什么命令。只是，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地方我没有理解。您一直都在努力工作，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失职了？”
“我不该因为您的冷落，而失去对您的忠诚，过去的三年里，我没有坚持每日来拜访您，是我的不对。”
“……长谷部先生。”
“在。”
“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如果有的话，请您直说，我会尽力满足您。我虽然能感觉到一点您的心情，但您说的那些话，现在对我而言，还太难了。”
压切长谷部这才直起身体，但他迟迟没有说话。
“咳……我……”压切长谷部终于开口了。
“您请说。”
“我想要借您一个下午的时间，您觉得如何？”
“借……”
“绝对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我会答应。不过，大概得等到周日了，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完全可以，恭候您的归来。”
“失礼了，我要走了。祝您……假期愉……愉快！”好不容易从狐之助那里学会了这个祝福语，但舌头还是转不过来。
“您也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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