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竹子林拜祭周直
龙云青说完，又将子涛抱上去。如此三四次，子涛知道龙云青在身后接着，反而越来越有兴头。如玉不由笑道：“傻儿子，你自己不累，可别把你父皇累坏了。走吧，云青，让奶娘带他回去洗澡，一会吃晚饭了。”
龙云青抱着子涛高高举起转了冀州，子涛高兴，开心大笑。
子浩和子涵也被奶娘牵着去洗漱，如玉笑道：“云青，你让人弄了这么多沙子在这里，他们几个每天都一身沙子。”
龙云青笑道：“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我们小时候，还常跟着我大哥去北原王宫外面的山坡上，什么都玩，不单一身泥土，还经常整齐干净的衣服出去，又脏又烂的衣服回来，不过那时挨打的总是我。”
如云笑道：“怪不得明妃娘娘说，泓儿和中腾两个，把宫里的那些树几乎都爬过了，还说都是跟着你七弟学的，原来都是传了你的野性子，弄得浩儿和涵儿也猴子一样。”
龙云青笑道：“你还别说，我们兄弟几个，爬树都是高手。老六老七是后起之秀，老七尤其像猴子一样麻利。将来老七的儿子，不用教，估计和泓哥中腾一样，只有过之，没有不及。父皇说了，我们龙族男儿，好动是好事，斯斯文文可不是我们龙族的骄傲。”
如玉嘟起嘴巴嗔笑道：“好了，我懒得和你争，反正你说的都对，儿子都像你，除了泓儿，估计三个小的没有一个沉得住气。走吧，我们去看看后院的芙蓉和菊花，都开得盛呢。”
龙云青笑道：“这不早就分清楚了？泓儿浩儿像你，涵儿涛儿像我。止不过你要帮我多操心。”
龙云青说完了，执起如玉的手悄声道：“傻玉儿，在我眼里，你是大孩子，子汐泓儿他们是老二老三。”
如玉脸上一红，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悠闲地王后院走去。
次日早饭后不久，水如晴和慧竹早早来到东宫，告知如玉说，龙来洲有事去了京西军营，周松勇和周逸去了城东陈家，说陈叔父子想一起去看周直的墓地，估计午时才会返回东宫赴宴。
如玉将龙云青的话告知水如晴和慧竹，水如晴和慧竹听了感激不已。几个人正在说话，如云带了高冲和高月过来，姐妹几个一起论说给周直周松发建墓诸事，不由又说起当年末世动荡的日子，都感叹万分。
快到午时，周松勇和周逸回来了，刚好龙云青也回来，众人坐下，问起周直和周松发墓地修建进展情形，周松勇告知说明日午时前两座墓都可以修好，将周松发移到新墓的时辰，也选在明日巳时开始动土，这是高子胜请了风水先生定下时辰。
龙云青听了歉意道：“周表哥，这些事情辛苦你了。我知道天朝移墓就如出葬一样，如玉舅舅和表哥两个人的墓葬诸事，我不便去，还请见谅。如果银钱上欠缺，你们只管告诉如玉，不要见外才好。他们是如玉的舅舅表兄，也就是我的亲戚。”
周松勇忙道：“皇上放心，如玉给的银钱，足够建墓用。你国事忙碌，这些都是小事，有我们这些人呢。明日安葬好我的父亲和兄长，午后我就动身离开京城。”
龙云青道：“宋午岩他们已经从水路回扬州了，你可以在京城多住些日子，若再这里怕拘束，可以去驿馆，去思园也可以，你们都是故人，叙旧也方便。周逸，你想去军营，我已经和晋王说好，那里刀剑营正缺少武艺好的教头，你从终南山而来，武艺定有过人之处，你可以去那里找晋王或高姐夫，他们都在那里。”
周逸忙谢过道：“多谢皇姨父，那我后天就去。”
龙云青道：“周家历代忠义传家，希望你能秉承周家祖上荣光，振兴周家，为国效力。”
周逸忙道：“皇姨父教导得是。周逸在终南山时，道长曾经说，好男儿从文要力做为政为民的好官，从武要做能御敌戍边之将。虽然周逸能力有限，但是愿意为国尽力。”
众人见周逸斯文中带着侠气，都点头称赞。
快上席时，龙昊天和海明珠带着上学的子汐子泓中腾子浩子涵等七八个孩子回来，龙云青见子汐虽然看上去瘦弱，但是比以前精神了许多，不由感激地对欧阳九娘道：“师父，子汐幸好是你配的草药，如今他能这样脱胎换骨，都是你的恩惠。”
欧阳九娘忙道：“皇上谬赞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大皇子虽然体弱，但是能养成现在这样，一半是医理，也是太医的功劳，还有他若一直坚持学武，应当可以更好的。”
龙昊天点头道：“我问过他们的武师，他们都是子汐现在比原来好多了，欧阳师父，这确实该感谢你哪。”
龙昊天天说完，又看着子汐道：“汐儿，你想不想去军营。“
子汐忙道：“皇爷爷，我当然愿意。泓弟和中豪弟弟都愿意去，我比他们大，自然也愿意去。但是师父说，我这个样子，至少要学到十五岁才好呢。”
龙云青道：“汐儿，你要记住，身子先天不足，后天也是可以弥补的。昔日冠军侯霍去病，年少时身子也弱，所以他学武格外勤快，就是希望自己能弥补先天不足，最终成一代战神，你可要多向他们学习。”
子汐忙点头答应。
一时厨下传酒席已备，孩子们都说笑着自己坐好一大桌，如玉让奶娘在一旁伺候。
龙昊天龙云青周松勇周逸还有两个太傅一桌，如玉海明珠陪着欧阳九娘如云水如晴慧竹一桌，分别在两个花厅。那些贴身太监宫女分别在侧厅各大桌。
吃完中饭后，如云如玉姐妹陪着水如晴慧竹母女留在东宫歇息说话，龙昊天和海明珠先告辞返回明月宫。周松勇和周逸再次去谢端那里，商议移坟诸事，孩子们都去了后院玩耍，因为很快要去皇宫练武场学武。
次日一早，高子胜从高家村驾车来到皇城，因为和周松勇约好来装定好的棺木和墓碑。两人见东西搬上车后，先去了北郊。
东宫早饭后的如玉，和水如晴一样换了素色便装，嘱咐奶娘带好子涛，与水如晴一起上了雷中杰备好的马车，几个嬷嬷帮着把备好的供品放在马车上。
雷中杰亲自驾车先去如云的新家接了如云，然后龙来洲的晋王府。
龙来洲昨日已经听慧竹说了周松勇在忙碌给周直周松发修墓一事，所以让杨二郎今日一早要买好带去的祭品，嘱咐慧竹要带了两匹素色宫缎，说自己定会陪着一起去。
慧竹没有拒绝龙来洲同行，很感激地对龙来洲道：“来洲，我没有见过我父亲，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我母亲说他和勇叔长得像，前天第一次看到他的遗物，我觉得就像见到了他本人一样。”
龙来洲道：“慧竹，你要去那里，最好不要看你父亲的遗骨。移墓是我们男人的事情，装殓也一样，我怕你看了受不了。到时你好好陪着母亲，她要是看到岳父大人的样子，肯定伤心。”
慧竹摇头叹道：“我母亲已经去过那里，她说了肯定要去的，我勇叔也劝她留在这里歇息。昨日她在东宫歇息，说想自己静一静，是在给我父亲准备东西呢，她让我给了她一匹素色的宫缎，想来她一定是放在棺木里陪我父亲。她说十八年前父亲守城，与我勇叔的父亲一起捐躯，尸骨都没有见过，她不甘心。冲过那里回来，又让我勇叔请高姨父的哥哥，让那个泥工在我父亲的墓中建两个穴，说她以后也要陪在我父亲身边。”
龙来洲叹道：“你母亲和你父亲成亲不到三年，就遇上流寇之乱，她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葬下这么多年的人，要再取遗骨，连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人的骸骨是什么样子呢。父皇让我早早去军营历练，就是因为我不像其他皇兄，都南征北战过。不过在军营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死人我肯定可以承受，这就是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的不同。”
慧竹道：“可是我云姨娘和玉姨娘都说不怕，她们没有见过骸骨，但是说什么死人都见过尤其我云姨娘。我母亲说，当年流寇围攻皇城时，我云姨和那些将士一起上阵与流寇拼杀。我用勇叔和高姨父护着她从东门杀出血路，才几经生死活下来。”
龙来洲道：“战乱是时将士多是九死一生。当初我几个皇兄，都在南征时负伤，我二哥就捐躯的南征的战场上，我六哥也差点回不来。我四嫂和她姐姐还有你母亲都经历了末世战乱，她们可能不怕，我担心你呢。”
慧竹忙道：“他是我父亲，就是只有遗骨，我有什么可怕的？我相信我的父亲在天有灵，如果知道我和母亲现在好好的，他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正在这时，外面的杨二郎说如玉如云如晴姐妹已经在外面候着，因为她们都换了素服，所以不便进来，又说周逸也已经准备好，正在前院等着。
慧竹听了忙对龙来洲道：“来洲，我勇叔已经先随高姨父的哥哥去了，你和周逸骑马随后来吧，我和母亲云姨娘玉姨娘一起坐车，我们昨日说好的。和她们一起，你尽可放心。”
龙来洲点点头，提醒慧竹让人将备好的东西放在马车上，让杨二郎先去备马，自己去换衣服。
慧竹出来，很快上了如玉的马车，告知说周松勇已经随高子胜先送棺木去了北郊，龙来洲和周逸随后会来。
今日是为了祭祀先人，四个女子坐在车上，都没有什么说话。马车辘辘，行了一半路途，慧竹见龙来洲和周逸在后面策马跟着，心里想着过一会可能看到父亲被移墓情形，只管发呆。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来到乱坟岗前的路上，雷中杰见高子胜的马车停在那里，周松勇一人在那里等着，于是停下马车。
慧竹扶了如晴下车，如云和如玉将马车上的东西传下，也先后跳下马车。
很快龙来洲和周逸赶到。周松勇忙迎上对众人道：“晋王，嫂子，云妹妹，玉妹妹，慧竹，谢叔和陈叔都带了工具，他们先上山了。我们从竹子林上去。那边这些天运东西上山，已经有一条小路，不难走。”
水如晴看着如云如玉对周松勇道：“松勇，你和晋王走前面吧。”
周松勇点头道：“你们小心些，都是小路。”
龙来洲让雷中杰和周逸将备好供品带上，但是慧竹和如云还是拿着两大包东西。龙来洲要接过，慧竹忙道：“东西不重，还是我拿。你随我勇叔走前面吧。”
龙来洲听了，于是和周松勇走在前面，众人随后跟着，慢慢从竹子林往山岗上而去。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山岗上，见上面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着，他们分别是高子胜，高五伯，谢端，陈叔父子。
周松勇给几人一一介绍，自然隐瞒了如玉慧竹的真实身份，只说是自己留在皇城的亲戚。然后带着众人来到两座新建的坟墓前。
如玉如云姐妹见周直和周松发的墓地，相隔不过十多步远，于是将带来的供品，摆了好些在周直的墓前，然后亲自点起香烛祭祀。
周松勇和周逸跪在旁边，如玉如云姐妹跪在正中，水如晴和慧竹则跪在另外一边。几个人对着周直墓碑祭祀，看着墓碑正中“先考周公讳直之墓”几个大字，还有一侧“孝男松勇孙召南召北泣立”这些字迹，这些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玉如云几人祭祀后，龙来洲和雷中杰也上前行礼致哀，然后是谢端和陈叔父子，还有高高子胜和高五伯。
祭祀完毕，周松勇让慧竹陪着如晴如云如云姐妹在山岗，自己和周逸谢端陈叔父子高子胜几人拿了锄头，说现在去移周松发的骸骨，龙来洲和雷中杰也一起下去。
水如晴见棺木已经放在山岗上，过去看了一下，说自己一定要去看看现在周松发变成什么样子，又说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无论现在挖出的周松发是什么样子，自己都可以承受一切。
水如晴说完，让慧竹拿过带来的包袱，还有龙来洲让准备好的两匹宫缎，一个石灰装好的枕头。
水如晴打开包袱，拿出一件这两天连夜赶做的白色风衣，慢慢下了山坡。如玉和如云很快明白，这是水如晴给周松发的风衣，姐妹两个也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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