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随何奉诏说藩王

第七十回        随何奉诏说藩王            汉王放水淹坚城    2

        原来随何在驿馆，听得消息，说西楚使者也到了六安，寻思道：“这英布虽已答应降汉，却尚存疑虑，终还摇摆不定。今若被那厮说回去，我这里岂不是前功尽弃？”想到此处，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径直奔至九江王府。守卫见是汉使，自不便阻拦。因此上，随何得以从容进入。

        且说随何上得厅来，见楚使正在那里劝说九江王发兵。随何暗道：“我若不用狠招，今命将丢在这里。”把心一横，趋步向前，径直来楚使上首座位上坐定，大笑道：“九江王早已归汉，如何还会发兵助楚？”一语既出，英布、冉颜各都愕然。冉颜便问道：“你是何人？”随何从容道：“我乃汉使随何是也。昨已与九江王约定，将共伐西楚。你身为楚使，今却蒙在鼓里。”冉颜听了，愈加惊愕，把眼来看九江王时，见那英布低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冉颜大怒，急起身离座，拂袖望厅外便走。随何见了，暗自欢喜，忙指着冉颜背影对英布道：“事已至此，请大王立斩楚使！速速与汉王结盟，并力攻楚。”英布见没了退路，点头道：“今只能依了先生。”站起身，拔出剑，叫声：“且留下性命着！”大步追上，望冉颜后心里只一剑，扑地刺倒在石阶下。

        英布杀了楚使，命人抬过冉颜尸首，返回身来与随何道：“本王将即刻起兵伐楚。请先生留在军中，为寡人出谋划策。”随何当即答应道：“愿随大王效力。”英布大喜，遂召集众文武，齐来大厅商议。朱建谏道：“项王闻大王杀了楚使，定当兴兵报复。依臣之见，莫如令人马守住各路要害，先坚壁勿出。我自可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他西楚军再强，亦能奈我何？”英布笑道：“相国之言虽然不差，却难合我心意。寡人用兵，素来大刀阔斧，岂如小女子般，忸怩作态？”哪里肯听朱建谏说，只要引领淮南军马，北上征伐西楚。待众人散去，九江王即作书一封，让随何使人赍赴荥阳，交拨汉王。准备了数日，看军马粮草皆已就绪，英布乃留朱建、贲赫坚守六安，尽率人马，杀出寿春来。

        兵马出寿春不到五十里，便有探马来报，说霸王已命项声领大军六万，前来讨伐；西楚军马，已经抵达蕲县。英布听了，大笑道：“此等小卒，岂是寡人敌手！”即令健将张买，引三千兵为前锋，自与随何、肥诛，率领中军随后跟进。

        且说张买引三千步军挺进北上，行有三十多里，来到涂山山前，正与西楚前军迎面相会。两军各自排开阵势，对面西楚军中，一红脸将跃马出阵。张买飞马赶出阵来，喝道：“对面来将，先通名报姓，然后厮杀！”楚将道：“我乃项声将军帐前先锋官公杲是也。”张买笑道：“原来是个无名之辈。也罢，今先拿你试刀！”拍马舞刀，径奔上前。公杲大怒，道：“叛将！安敢小觑我！”骤马挺矛，来斗张买。战有十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正斗间，便听得山背后喊声大震，项声率了大军杀奔而来。张买见不是头，弃了公杲，引军便走。龙且领着骑兵，从后紧赶。追出三四里，看看撵上，前面尘头大起，一军杀将过来。龙且见是九江王亲引人马赶到，便把枪一招，带着骑军望后退了一里，会合项声，一齐扎下军阵。英布已将军马布列开来。项声隔阵相望，只见对面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门旗之下，八员骑将簇拥着一位王爷。怎个模样：头戴束发金冠，身披锁子金甲，坐下盗骊宝马，肩扛宣花大斧；彪躯八尺真威武，英俊潇洒数第一。项声策马来到阵前，指英布喝道：“项王对你不薄，裂地而封王。你为何勾结刘季，兴无名之兵？”英布冷笑道：“这九江王是寡人凭功而得，非他人赏赐来。今项羽大逆无道，弑杀故主于江南，又嫁祸于我等。寡人应汉王之约，发兵讨伐，岂为无名？你乃项羽军前小卒，安敢与我相抗！”顾左右道：“谁与寡人捉拿这厮？”一将跃马抡刀，应声而出。英布看时，正是左司马肥诛。西楚军中，龙且纵马挺枪，冲出阵来。项声回马，来看二人交战。原来这肥诛，乃是淮南军中一员勇将，一把泼风刀，使得精熟；本想在两军阵前逞一逞威风，谁料与龙且只战了二十余合，便已刀法散乱，败下阵来。英布大怒，令部将贲赫押住阵脚，催动跨下马，来斗龙且。龙且见英布亲出，也不答话，举枪便刺。英布舞动大斧，来斗龙且。战有八十回合，并不能分出胜负来。项声见了，暗叹道：“这英布，真乃猛将也！”恐龙且有失，赶紧叫鸣金收军。

        二人分开，各归本阵。龙且问道：“相斗正酣，何故收兵？”项声道：“黥面贼武艺，不在项王之下。将军远道而来，不可力战。且歇一歇，待明日再与他交锋。”龙且知英布厉害，便依了。当下由龙且领一万骑军断后，大兵缓缓而退。英布亦不敢用强，引军马后撤了十里。西楚、淮南两军，一在山北，一在山南，各安下营寨。

        次日，英布欲开寨出兵，与龙且再决胜负。随何劝谏道：“大王尊贵之躯，岂可与匹夫厮杀缠斗？不如依托山势，与他对峙。若能耗上数月，汉王必将引兵东来。到时，两家军马左右夹击，项羽岂能不败？”英布觉得有理，便传令各军，紧守营寨，不得乱出；一面差人返回六安，让贲赫及时输送粮草，以保军中所需。过了一日，并不见楚军前来讨战，却有探马回报：“项声在山对面扎了数座大寨，也无意出战。”英布笑道：“他既不来相逼，我又何苦逞强？”自当日起，每天与随何在帐中饮酒。席上问到天下之势，随何侃侃而谈，甚合英布心意。此后数月，两军偶有战事，却都无关痛痒。

        按下各处不表。却说汉王将荥阳托付给了韩信，便率了人马返回关里。这一日，到了栎阳。萧何出城迎接，尽告关中之事。汉王道：“只因东征事急，当时无暇顾及这厮。此次，寡人定要将他灭除，以绝后患。”问及其他，萧何一一答复了。汉王闻关中在萧何精心治理下，仅仅数月，便已焕然一新，显出兴盛气象，欣喜之余，自对萧何褒赞有加。当夜，汉王于宫中安排筵宴，大聚文武。酒席之上，说到彭城一役，折去了如此多人马，汉王甚是伤感。萧何道：“天意如此，实难避免。既能安然归来，便是万幸。”汉王道：“寡人将关中安定之后，必报此仇。”张良却在旁谏道：“大王即位时，因公子不在身侧，故未得立嫡。今公子已归，自宜立为太子。今后，若陛下出征，太子即可代为镇守。”汉王本有此意，见张良提出，自是欢喜。次日，便下诏，立子刘盈为太子，大赦罪人。张良又谏道：“陛下既立太子，可令诸侯之子皆集栎阳，以为拱卫。”汉王道：“军师所言极是。”便召令各诸侯，送子过来，助太子守卫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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