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寻你的千千万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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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问过李曦然关于李念予的任何问题，那场大雪下完后所有人都穿上了厚重的棉服，三中冬天可以不用穿校服，殷斯时仍然坚持穿，她的衣服有些丑，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了。况且三中的冬季校服颜色也还可以，她觉得红色鲜活且富有生命。
因为大雪压断线路的原因需要抢修，学校放了半天假。李曦然和她，还有何茜茜，余野几个人下午去商场玩了会儿游戏机，投一块钱的币可以打好几局。
她跟着何茜茜去玩幼稚的小游戏，李曦然和余野在楼下网吧打游戏，打完游戏后天色暗了，几个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余野带她们进的是一家烤鱼店，说他们家的烤鱼好吃得不得了，举双手称赞，进店后余野点的菜，后厨速度快，没几分钟菜就上齐了。
菜上完后李曦然的手机接到一个电话，他走到外面去接听，直到桌上的菜都快凉了才进来，可是他进来之后没有再坐下来，而是拿起了外套。
“你们吃吧。”他说。
“我有点事情。”
余野起身拉住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殷斯时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太好，他就坐在她旁边，电话那边的人一说话她就知道对方是谁了，是李念予。
李曦然接电话的第一秒，她就说“我想见你。”
再然后，他出去了。后面的话她没听到。
“李曦然。”
殷斯时也站了起来。
“是去见李念予吗？”
余野也站起来，拉住了殷斯时的胳膊。
李曦然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大概是没想到殷斯时会问自己，拿手机的手楞了一下后脸上没什么神色，也没说话。不说话就是在回答了，他就是去见李念予的。
殷斯时走出余野的背后，站在他身前，扬起头看他。
“我要是不想让你走呢。”
她试图挽留，甚至伸出手想要拽他的衣角。
可是他又皱眉了，殷斯时想，那么就说明他不开心。
“别闹，我晚上回来买礼物给你。”
殷斯时的手拽到他的衣角处，被他用手轻轻拨开，她回过头看余野和何茜茜的脸，她们都在沉默的低着头，只有余野，脸色不怎么好。
“你是不是每次送完我后去看李念予？”
余野呼吸一窒，急忙上前，可是他反应的慢了，李曦然已经拿起桌上的碗扔了过来，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眼眶猩红。
“谁告诉你的？”
他往过来走，余野再次把殷斯时护在了身后。
“你打听她干什么？”
他的手拿起一片碎掉的玻璃，玻璃被摔的更碎，他的手心捏出了血。
“算了。”殷斯时擦掉眼泪，摇了摇头叹着气说。
“你想去就去吧。”
她差点忘记了，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自作多情会让自己受伤，就像现在这样。
余野侧过身，她上前两步看他的伤口，不是很深，就是出的血多一点，也没有碎玻璃进去在里面。
她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给他粘上，他扭过头不看她，在她的创可贴刚粘完的时候就走了出去。
殷斯时重新坐下吃菜，鱼的味道是不错，就算凉了也还能吃。
“老板。”她说。
“帮忙热一下菜吧，凉了就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在大堂搬东西的老板招呼人进来端菜，她觉得手臂有些疼，撩起袖子一看，原来不见的玻璃渣被摔进了自己的手臂上。
“我送你回去。”何茜茜语气生硬的说。
“不用。”
菜热好后她吃了几口，把自己面前的米饭吃完了，其他三个人都没动筷子。吃完后她拿起衣服，说了声先走了就出了门。
地上的积雪很厚，路面打滑。环卫工人在拿着铁锹扔雪，她经过的时候被扔了一把雪在身上，不是干净的雪，是被路人踩过的带着灰尘的雪，张嘴呼吸的时候泥土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发开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继续往前走。
直到鞋带开了，她没注意，一下子摔倒，脑袋磕在马路边上。
她坐在地上看自己的手和额头一点点滴下来的血，眼前一阵阵的泛黑，她抓了一把雪，很冰冷的触感。
然后下一秒，她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拽了起来。
“你怎么样？”是最先跑过来的余野。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血没止住，人还是愣怔的。
“我没事。”她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我的脑袋有事。”
余野：“……”
那不还是人有事嘛。
后面赶来的何茜茜和江雨桐也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何茜茜掏出手机打算打救护车的电话，她站在风里很安静的说，“我自己可以走。”
余野打了出租车，到医院后她头皮下面的伤口处缝了两针，那块地方的头发被护士拿刀片刮掉了，护士送了她一个黑色的小帽子，她转头问“有绿色的吗？”
不止护士，连刚为她缝针的医生都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看她。
“我只是，喜欢绿色而已。”
江雨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糖递给她。
“明天给你搞个绿色的帽子，喜欢我们就买一个。”
“乖啊，今天商店下班了。”
江雨桐摸着她后面没受伤的脑袋安慰。
从医院出来后她们把她送到了家，那天晚上伤口开始发疼，她流了满身的汗，被子天亮的时候都是潮湿的，早晨起来吃过外婆做的早饭后喝了止疼药，痛感没那么明显了，走到外面风一吹，整个脑袋都是凉的。
她没有戴昨天护士送的帽子，江雨桐去给她买绿色的帽子了。
脑袋上粘着的纱布医生剪的挺大，因为处理好伤口的时候就做好了包扎，后面渗出来些血丝，染透了白色的纱布，早上起床洗脸的时候碰了一下，除了疼之外感觉不到里面的伤口是什么样子。
下自习后江雨桐的帽子送到了。
学校不让披头发，她就卷成好几道，把头发都塞在帽子里，挡住那道白色的纱布和被剃光的伤口，换季温度低，戴帽子主要是怕伤口吹风，还有就是被踢掉的头发处是秃的，很丑。
每节课来上课的老师都会带着笑意问，“教室里怎么有顶绿帽子？”
引得班上的同学频频回头，到了下午老师终于都接受了她脑袋破的事实，不再问。李曦然一早上没来上课，桌子上空荡荡的。
顾子生站在后面扔垃圾的时候路过她的座位，走出去的脚又退回来。
“额头怎么了？”他扬起下巴问。
帽檐很长，她要仰起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
“雪天路滑，摔了一跤。”
“疼吗？”
她没想到他突然拿掉了自己的帽子，长发散落到肩膀处，顾子生的手在伤口处摸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挺严重的。”
殷池絮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戴好帽子。
“问医生要点祛疤的药。”
殷池絮惊讶于他对自己的关心，出于礼貌赶紧点了点头。
“冷吗？”他突然问。
“还好。”
顾子生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隔着书桌的距离扔到她怀里。校服上的胸牌没摘，打到她的下巴。
“不要感冒。”
她抱着校服不知所措，顾子生走到座位上，从一堆书里又拿出了一件外套穿上了。她把那件校服盖在了自己腿上。
数学课数学老师在讲周测卷的答案，外面的天是阴沉的，只是下午三点钟的时间就需要打开教室的所有白炽灯，帽子遮住了灯光，她听着听着就眯了眼睛。
她有感觉，自己睡着只是很短的时间，教室里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似乎停了一下，还有喊报告的声音。
那个声音那么耳熟，她听见过很多次。于是她抬起头，往右边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李曦然回来上课了。
他在试卷上记数学老师讲的东西，目不斜视。
殷斯时重新趴下去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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