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码头工会
万启蝶到了码头直接就去了码头工会。
“你好，我是艺伶服装厂的负责人，请问货物扣押的事应该找谁？”
万启蝶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去敲了工会总代表的门。
“艺伶服装厂？哦，就是那家刚开不久的小厂啊！来来来，进来坐。”
工会总代表，看着来的人是个姑娘，语气带着轻佻。
“所以是找您咯，石总代表。”
万启蝶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名牌。
“叫我石总就行，称呼太长了听着难听，妹妹叫什么名字？”
“石总！”万启蝶特地加重了语气，“我姓万，你叫我万总就行！”万启蝶实在不喜欢这种轻佻还自以为是的人，所以要说总，谁还不是个总了。
“万妹妹小小年纪就是老总级别，实在让人肃然起敬，只是在这个苏州城我怎么不知道有您这样的大人物，整个苏州姓万的老板屈指可数，看来万总实在是不容小觑。”
这个所谓的石总当真是对得起自己那一脸猥琐的模样，他这话里充满了对万启蝶身份的质疑和对她人品的恶意揣度。
万启蝶听得出这个石总对她能当老板这件事充满了质疑，他在暗讽万启蝶要么在骗他要么就是通过不体面的方式上的位。其实万启蝶自称万总也是觉得不能在这种人面前输了气势。
“怎么，当老板只能靠自己的父母亲戚，不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吗？”
“呵呵，妹妹还挺有脾气，你的能力是什么，能力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艺伶的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万启蝶知道自己没必要这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这种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事情的真相转而看不起别人的人，没必要跟他逞口舌之争。
“既然这样，劳烦告知一下是怎么个不简单法。”
“你们的那批棉布是从哪儿进的？”
“庆连纺织厂。”
“纺织厂的原料棉花从哪儿进的？”
万启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逻辑感到很无语：难道我买只鸡还要了解孵出这只鸡的蛋是哪只鸡下的？我知道这只鸡没问题不就行了？这借口找的也太勉强了！
虽然万启蝶心中在暗骂，但为了解决问题她愿意再忍耐一下。
“庆连是一家正规的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所有手续和单据都是齐全的，这批货的信息和资料也都是齐全的，相信你也可以看到。”
“就是因为看到了，才不得不扣下，你可知道庆连用的棉花是从国外进口的？”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能顺利进口，能手续齐全，是不是进口的并不重要。”
“唉，你这妹子就是太年轻了，国外进口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在国内流通，海关有关税，我们码头嘛······”
工会的石总说这话还玩了一招点到为止，确实他也不必把话说明，他的言外之意听他讲话的人怎么会不懂。
“进口的是棉花，可不是棉布，一字之差，马总大意了。”
万启蝶也给这石总来了招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的冤大头万启蝶可不会当，而且哪怕是出于正义，她也不能纵容这种风气选择花点钱息事宁人。
“你呀你，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解决事情得有解决事情的诚意，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的货得交点进口流通税。”
万启蝶确实没想到，这个人倒是挺会巧立名目，说他是无知者无畏吧，他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说他有头脑吗吧，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越界。
“这个税我是交给谁？交给税务所，还是交给马总你？虽然小女无知，但是确实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一笔税收，看来我还是要去税务所或者警署咨询一下。”万启蝶说着就作势要走。
万启蝶又玩了招敲山震虎，这个石总把人当傻子，想让她当这个冤大头，没那么容易！
“万总果然不简单啊，只是万总是不是忘了，你的东西在我的手里，不过这事儿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有我全码头的兄弟作证，你的货已经被你取走了。”
这石总能在这儿欺行霸市，也不会是个好对付的人。作为码头工人协会的代表，他自然代表的是整个码头的工人。这样的情况万启蝶又该如何应对呢？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勒索，万启蝶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位石总的底牌。
“石总太会开玩笑了，我觉得像您这样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就算是把那批货烧了也会留下灰烬，一批货去了哪里不能光凭我说，也不能光凭你们说，我好糊弄，但警署的人可不好糊弄，既然石总友情提醒了，那我就只能去警署报案艺伶服装厂的一批原料棉布，失窃了。”
万启蝶心中盘算着，既然这次扣押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位石总想通过码头的悠悠众口，歪曲事实，那她也不妨假装不知道，称这批货物失窃了，到时候就算查不出这石总在这码头为所欲为的全部真相，查他个盗窃货品监守自盗的罪也是可以，再不济也可以向码头追责监管不力，保本应该没问题。
“万小姐，你别······”
跟万启蝶一起去码头的采购科杜科长小声的在万启蝶耳边提醒道。
“没事，哪些人能干哪些事我是清楚的，这码头工会怎么可能有私自扣押的权利，你别怕。”
万启蝶打断了杜科长的话，而且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她说的这话其实是在说给石总听。
“万小姐？我说怎么有这样不懂人情世故的工厂老板，原来是······，呵呵，小姑娘别自作聪明，当心自作自受失了宠。”
万总看着眼前自诩万总的万小姐，心中很是了然，定是哪位金主为博红颜一笑，给了个工厂让她打理，不得不说这年轻女人还是有点头脑有点手段的，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哦，石总的意思是，人情世故比法还大？有您这志向，自有更广阔的天地让您施展抱负，何苦为难艺伶这样的小工厂。”
万启蝶可以猜到，这位石总肯定是背后有人的，否则以他这么张扬的越界行为，早就该出事了，只是这位石总可能并不知道艺伶的底细，艺伶真正的主人可不是在苏州的无名之辈万启蝶，萧家在苏州的地位应该会比这位石总大，不求萧迩玲能为艺伶出头，能让警署的人端正态度就够了。
万启蝶骨子里还是一个精于利用、有股傲气的商人，她不会吃不该吃的亏，更不会允许像石总这样的人凌驾于她之上。虽然之前在商场上自己也不是没有妥协过，但那个时候她接触到的人，她与他们之间的较量拼的是头脑，是看透人性和欲望并充分的加以利用，更像是一场博弈，这种阴损小招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所以她对此是鄙视的，是高傲的。
“万小姐既然油盐不进，那就试试，我相信你一定会为你的自作聪明感到后悔的。”
石总也是个有趣的人，他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女人，心里也不想着搞钱了，他倒是想看看一个小妮子拿什么跟他斗。
“嗯，那我们都拭目以待吧！”
回厂的路上，杜科长对于万启蝶的处事方式表达了他的不认同。
“万小姐，您不该选择跟他们对着干，原料被扣，可我们的订单还是要按时出货的，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而且以后我们还免不了跟他们打交道，维护维护关系还是有必要的，你这样······”
“正是因为以后还要跟他们打交道，所以才不能开这个头，难道以后每一次进货都要多交一笔钱出去？我们的厂规模并不大，本来利润空间就没那么大，要是这次给了，以后跟我们有关联的各个环节都可能因为我们好欺负向我们索要钱财，那么我们厂该怎么运营下去？大家辛辛苦苦打工到最后竟然是在帮那群小人赚钱，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吗？”
“唉······，都不容易啊，万小姐你说的也没错，但愿这次的问题不会影响到厂里的生意。”
“放心，这个事儿，没那么复杂，很快就会帮我们找回那批货的。”
万启蝶所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她也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可是她可能没想到，石总那样的人，跟她之前接触过的商界大佬们不一样，她自以为能应付得了他，实际上她根本不懂这样的人的底线在哪里。
万启蝶真的去警署报了案，她告诉警署她的货物到达码头之后就不见了，警署的人登记了相关信息就让她回去等消息，万启蝶担心这个事情会遭到石总身后之人的阻拦，还特意告知了艺伶服装厂的实际所有人是萧迩玲，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得到解决。
可是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按预想中的进行，报案之事进展缓慢，销售科的刘科长偏偏还在这个时候接了个大单，厂里的原料库存也所剩无几，万启蝶在报案过后的第三天再一次去到了警署询问案件的进展。
“明天，明天就到你们厂取证，之前我们去码头进行了走访，有工人说看到有人运走了那批货而且怀疑就是你们厂的人。”
“今天就可以去我们厂取证，不用等明天。”
万启蝶察觉到警署的人在有意拖延，可能萧迩玲这个艺伶真正所有人并没能发挥作用。
“我们警署有我们警署的做事流程，你只需要配合。”
从警署无功而返，万启蝶开始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些，处境已经变了，不管是她自己的处境还是她需要应付的人，都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异。之前她作为万家的主人，身份和地位都决定了她不会遇到这样的敷衍和打压，所以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她以为只是求个公正对待而已，不应该是什么难事，结果却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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