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工人
万启蝶又开始找工作了，之前答应考虑萧迩玲的提议，想了很久还是没个答案，万启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能找到别的工作就不考虑了吧，实在是不想牵扯太多，不想以后的生活变得太复杂。
穿梭在各种场所寻找工作，找来找去，那些工作干一个月还没有给cheney当两天向导的收入多。更让人难受的是，万启蝶还应聘不上，不是嫌她力气小做事慢。就是嫌她不够年轻、不够亲切太有距离感。去外事处找向导之类的工作，又被嫌学历不够、专业不强。
万启蝶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谋生不易，她之前那些风光，不过是站在了自己家族的肩膀上。现在看来，什么万大小姐，没了那些光环她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这两天的频频碰壁，让万启蝶很是泄气。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她望着房顶长叹了口气：
“唉，算了，不想了，明天要去上海参加晚宴，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吧，这一趟能挣的也能抵一般的工作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要认真对待。”
这两天黎婶把之前洗的那些衣服都按照万启蝶现在的尺寸改好了，她的衣服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她叫来了黎小晓。一方面想让她帮自己参谋参谋，一方面她还想从黎小晓的小金库里借点首饰。
“姐姐，你说你们那个晚宴，要是在我放假的时候举行就好了，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上海，还不用被我妈盘问。唉，真可惜。”
黎小晓这言外之意，万启蝶稍微想一下就都明白了。
“这么想他呀，我看你下次去上海干脆直接跟他表白算了。”
万启蝶对黎小晓这样的少女心思，根本没想过什么看破不说破的帮她隐藏。
“我向他表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家是女孩子嘛，要是表白被拒绝了，多丢脸呀！”黎小晓其实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只要他还是单身，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有句话叫做越挫越勇。”
万启蝶对于女追男这种事还挺有发言权的，之前她追魏华扬的时候，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万启蝶见黎小晓没有接话，表情还有些不自然，怀疑事情定有隐情。
“不会吧小晓？你别告诉我，你连他是不是单身都还不知道。”
“我···”
黎小晓回答得吞吞吐吐：
“我是不太确定，上次我去上海找他的时候，听别人说，他跟他们剧团的一个女孩儿关系很好。不过只是听说，我没有亲眼看到，我尝试问过他，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
“丫头，我怎么觉得这情况有点不乐观啊。”万启蝶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男子多半已经不是单身了：“对了，谈论了这么多我们好像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黎叔黎婶允许你谈恋爱吗？”
万启蝶一句话就让黎小晓丧气的垂下了头。
“以我对你父母的了解，他们多半不会同意你刚进大学就谈情说爱。”
“不是多半，是绝对，我爸妈肯定是会反对的。”
“其实吧，我也没资格在这方面说你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多顾及顾及你父母的感受，他们是最关心你也是最担心你的人。”
万启蝶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有父母管着是福气，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伤害最爱自己的父母。
“我知道，现在不也什么都没有吗，行了，我们别偏题了，你看这条裙子配这个怎么样？”
黎小晓拿起一条带钻的珍珠项链递给了万启蝶。
“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这条裙子就是和这项链搭配在一起的，黎大师很有眼光哟。”
“谢谢夸奖，明天，你就穿上我为你精心挑选的战袍，惊艳全场，所有的男士都为你倾倒，萧凛更是被迷得无法自拔，连法国人cheney都忍不住为你的美貌单膝跪下。”
说着说着，黎小晓的戏瘾又犯了。
“好啦，别演了，就知道胡吹！”
万启蝶知道自己再不制止的话，黎小晓的下巴都要抬上天了。
如果萧凛听到了黎小晓说的那些话，他肯定不会觉得那是胡吹，因为他看着盛装打扮的万启蝶从黎家出来的那一刻，确实是着迷得无可自拔。
“萧先生，怎么样，是不是眼前一亮？”黎小晓抱着万启蝶的外套在一旁不怀好意的说道。
“快把外套给我，我冷！”万启蝶把手伸到黎小晓面前。
“得嘞，我的公主殿下！”黎小晓很是殷勤的给万启蝶披上了外套。
“适可而止啊，收起你那一脸的坏笑。”万启蝶小声地警告着黎小晓。
“一路玩得开心。”黎小晓哪会收敛，她在万启蝶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萧凛的车都消失在巷子口了，黎小晓也没有收敛住挂在脸上的坏笑：萧凛，我看好你，你跟姐姐肯定能成，你一定要加油啊！
黎小晓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撮合，车里的两个人却连话也不怎么说。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然后两人就各自沉默，万启蝶望着窗外，说她忽视了萧凛的存在那是假的。她只是在想，萧凛应该接受了自己的表态，说好的做朋友，保持点距离是好事，而且她现在最在意的，是晚宴上她到底能不能真正的帮到cheney。
萧凛悄悄地盯着万启蝶看了好一会儿，看见她好像在刻意回避他的样子，萧凛冷笑着叹气：在下车之前，她应该会一直望着窗外。
萧凛靠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就这样，这一路两个人基本没有交流，到达宴会地点该下车的时候，萧凛发现万启蝶居然靠着车窗睡着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车子停在门口也不开走，后面的车催促着按了两声喇叭，万启蝶这才醒了过来。
“我们到了。”萧凛对万启蝶说道。
“嗯。”万启蝶点了点头。
两人下车的时候，车后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这样的场合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不陌生，只是万启蝶的内心会有些忐忑，她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游刃有余的万大小姐了。
万启蝶没有像其他同行的男女那样挽着萧凛的手，毕竟她此行是来做cheney的女伴的。
cheney比他们早到，已经在宴会厅门口等着了，他今天还戴了礼帽，万启蝶一眼就看到了。
cheney看到他们二人，迎了上去。cheney见萧凛的身边只有万启蝶一人，于是问萧凛怎么没带女伴，万启蝶这才意识到这一点，虽然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内疚。
“这样的场合我从来不带女伴，生意场上只适合谈生意。”萧凛用中文回答了cheney的问题，然后转身对万启蝶说“翻译一下吧，cheney先生的女伴。”
萧凛的话让万启蝶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她确实是有这个职责向cheney翻译，但萧凛这样的行为明显是在针对她。
cheney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人，脸上的笑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有人上前跟萧凛打招呼，聊了几句后，萧凛冲万启蝶说了句“我先进去了，会场见。”然后就跟那人一起走了。
万启蝶挽着cheney的手走进了会场，此时她已经脱下了外套。
经过修改的米白色蕾丝长裙，完美的勾勒出了纤细的线条，裙脚微微的鱼尾设计。走动时会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走起路来身姿摇曳。脖颈处的珍珠钻石项链提升整体质感，盘起的头发侧面别了个羽毛形状的钻石发卡。跟上次穿这条裙子时的性感艳丽不同，这次万启蝶给人的感觉是清新高贵，虽然在这一众女宾中称不上最惊艳，但也不至于淹没其中毫无存在感。
cheney作为一个法国绅士，此时定然少不了赞美一下自己的女伴。
“madame，vousêtessibelle！（你真美！）”
“mercibeaucoup！（谢谢！）”
为了这次晚宴万启蝶不仅在穿着打扮上做足了准备，还托黎小晓借了一本商务法语书，背了一些跟百货相关的词。虽然跟cheney交流的时侯自己的法语还勉强够用，不会的词儿还可以动手比划，但在这种场合那样肯定是不行的，她也要对得起cheney出的酬劳才行。
果然，有所准备的万启蝶应对起cheney的那些应酬来还算从容。
环顾四周，这个会场的外国商人还真是不少，还好万启蝶只用帮着cheney跟自己的同胞谈事，其他外国人都是cheney独自应对，她只用在一旁陪着微笑、握手、点头然后在对方举杯时干杯饮酒。
一圈下来，万启蝶发现cheney的身份果然不是调香师那么简单。会多国语言，又可以独自拍板公司的生意，就算不是公司老板至少也是有话语权的经理级别，无奸不商这句话果然是全球通用。
进场后就不见了的萧凛终于出现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cheney不知道环顾了会场多少次。万启蝶知道cheney在看什么，猜出cheney的意图在商场经验丰富的万启蝶面前，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cheney一直在找你。”万启蝶对萧凛说道。
“知道了，我约了大洋百货的负责人，待会儿会把cheney引荐给他，你去吃点东西吧，不用跟着了。”
接着，萧凛又用法语对cheney说了一遍，cheney听后简直是喜上眉梢，萧凛示意cheney靠近一些，然后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万启蝶懂他的意思，识趣的转身回避。
和萧凛说完话后cheney告诉万启蝶，她可以自由活动了，任务已经完美完成。
能提前结束工作，对万启蝶而言是件好事，只是对于在商场上混过的人来讲，这样的行为代表着毫不掩饰的利用和提防。对此万启蝶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心里在冷笑，然后端了杯酒一饮而尽。
萧凛让万启蝶去吃点东西，她倒也听话，万启蝶端着杯酒，辗转于餐台之间，琳琅满目的餐点看着诱人，但她却没拿多少。
在这种场合，万启蝶向来是吃不下太多东西的，这样的宴会也不是为了吃东西而举行的。
那些摆满了的餐食点心本来看着是挺有食欲的，但是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把欲望放在这小小的吃食身上。
看着来来往往体面光鲜的这些人，万启蝶有种恍如隔世的悲凉感。这些人不知道在心里怎样算计着对方，表现出的微笑和热情不过都是有所图罢了。而她自己也曾是穿梭其间的一员，现在却是无人问津，她也为了果腹，在这儿围着餐台转。
万启蝶心中的悲凉并不是因为怀恋以前的生活，她只是真的厌倦了，厌倦了钻营，厌倦了背地里的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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