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衡番外（2）
那个地址被郁衡夹在一本书里，岁月蹉跎而过，郁衡时常驻足书架前，抬头仰望被置于最顶上的那本书，伸手无法触及，登梯子又没有勇气。
每逢春季，见野草野花，心头总是刹那悸动，他难以自制地回想起，初见季野水时的场景。
少年不羁而落拓，肩颈宽阔，眉间自然流露着生机勃勃。
他说：“我叫季野水，春季的季，野草的野，泉水的水。”
就像春季里顽强挣扎求存的野草，翻腾流淌的泉水，大自然万物恒生，自成一派。
又是一年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被寒冬压抑的萌芽也隐隐有了生长的趋势。
一场春雨过后，郁衡终于下定决心，登上书架的梯子，翻开那本积满灰尘的书，里面是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址。
飞机翱翔天际，留下一溜白色的尾气，碧蓝的天空望不到边境，郁衡靠着窗，不知等待他的是何种宿命。
d市靠南，才三月末就已泛起暑气，街上行人来往皆是笑颜相对，民风淳朴而热情。
郁衡拉着行李走出机场，拦了辆车：“去西西里。”
车缓慢行驶在小路上，窗外风景进入眼帘，郁衡却无暇顾及，心腾空又坠落，周而复始。
司机很热情，看他不像是d市人，热情地向他介绍着d市的景点。
郁衡漫不经心地回应，随口问了一句：“西西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司机想了会儿才说：“西西里经济发展的快，各色各样的人都想往那里钻，导致鱼龙混杂，混乱不堪。你是来出差吗？”
郁衡垂眸：“不，来找人。”
“那你可得小心点，西西里的水可深着呢。”
车停在路口，老板给的地址不具体，郁衡只能拉着行李箱碰运气。
四个方向四条路，他站在原地，分不清方向。
良久，他低喃一声：“看天意。”拉着行李箱往其中一个路口走去。
道路越走越窄，最后成了一条小巷，郁衡越走越觉着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路望不到尽头，郁衡却停下脚步，犹豫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日暮，光影落在石头路上，郁衡最终还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然天意作祟，路的尽头是一面石头墙，这是一条死路。
郁衡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是赌气一般硬要一条路走到底。
他扯着无力的笑容，扪心自问：我这是在跟谁赌气？
石头墙巍峨高耸，遮住了半片天，郁衡抬头仰望，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脖子都看酸了，郁衡才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原路返回。
行李箱的轮子滚动一周，失了控制地往旁边滚去。
郁衡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西山的落日仿佛成了月亮，这一切如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他微微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季野水就站在他面前，手插在衣兜里，嘴角勾着一抹朝气的笑，正注视着他：“我说过，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你身后。”
磁哑的嗓音触碰着郁衡的神经，大脑里真切的反应让他相信，这是真的，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季野水，好久不见。”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可不用说季野水也都已经知晓。
“我很想你。”季野水抱住他，“你委屈一下，栽我手里好不好？”
这不是天意，是郁衡的迷途知返，是季野水的一往情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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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你怎么知道你爱上了他？”
郁衡笑答：“当然爱啊，我把答案交给天意，天意不让我遇见他，我很失落，转身遇到，心里迸发出一阵雀跃，种种反应都告诉我，我想见他。”
主持人还想问，季野水拿着外套盖住摄像头：“行了，这次专访就做到这儿，咱们要回家了。”
郁衡见状也起身，说了声“抱歉”被季野水拉着走。
主持人目瞪口呆，他准备了一箩筐的问题，现在还没问几个，专访也才做了不到二十分钟，人怎么就被拉走了？
旁边的摄影师无奈地关掉机器，拿开当着摄像机的外套，一脸淡定地说道：“别大惊小怪，习惯就好。”
这事儿隔三差五就会发生，起先郁衡还会抗议一下，季野水却坏笑，言之凿凿：“我可不是善妒，只是你每次一说爱我，我就难以自制。”
郁衡心知肚明他是在胡扯，也不反驳，由着他伸着脑袋蹭他颈窝，痒痒的。
蹭着蹭着，事态蔓延到不受控制的地步，郁衡拉不出季野水的指尖，清冷的面庞落下几滴清汗，额间泛出隐忍的青筋。
一声闷哼后，郁衡轻咬下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此前，从未发觉你是这么重欲的人。”
季野水轻笑，坦然承认：“是重欲，曾经你闭口不谈的耻辱，是我苦海无涯人生中的唯一一丝甜意。这么多年我千百次回味，欲念渗入我每一寸骨髓之中，怎么可能不重呢？”
空气也变得粘稠，交缠在一起，季野水摩挲着郁衡泛粉的耳廓，蛊惑他：“说爱我。”
郁衡双目湿润，散着幻灭沉浮的光：“我爱你。”
“你爱谁？”
“季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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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野水这一生所求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可怜。曾经他最大的梦想是自由一生，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和郁衡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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