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抱歉，打断一下！”格洛芬德尔突然出声。
这种事从他来看安东尼娅上课后就时有发生，阿拉贡和安东尼娅都习惯了，不过两人多少知道点格洛芬德尔和罗迷莫斯当年那些事，倒都能理解，便只是默默地看向他。
“那个精灵矿工……不会是我想的那一个吧……？”格洛芬德尔的脸色很不好看。
然而安东尼娅一点也不体谅他的心情，讲话毫不委婉：“就是他，伊奥。”
格洛芬德尔的脸都绿了：“你……他们两个那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是的。”
“那这么说，后来……”
他没说完，但安东尼娅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既没明确回答，却也没否认。
格洛芬德尔沉默了，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什么跟什么？”阿拉贡完全猜不出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伊奥是谁啊，安东尼娅小姐？”
安东尼娅转过头来：“单说这个名字您可能一时记不起来，殿下。伊奥就是贡多林的白公主雅瑞希尔的丈夫，也是精灵里最著名的叛徒梅格林的父亲。”
“哦。”这下阿拉贡就明白了，只要是稍微了解些贡多林历史的人，怕是没有不知道梅格林是何许人也的，毕竟可以说正是他的背叛一手导致了贡多林的毁灭，但是……阿拉贡有点糊涂起来，“这么说，伊奥在那时已经被罗迷莫斯说服投靠了魔苟斯？然后梅格林也……”
“猜错了，殿下。”安东尼娅轻声说，“伊奥从未投靠到魔苟斯那边过，至于梅格林，虽然我想罗迷莫斯确实对他有所影响，但归根结底应该还是他对他的表姐银足伊缀尔公主逾距的感情促使他做出了背叛同族的决定。”
阿拉贡的好奇心完全被挑了起来，但他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安东尼娅，迫不及待地希望她继续讲。
伊奥曾经是一位辛达精灵贵族，和辛达国王埃卢·庭葛还有亲戚关系，但他并不合群，同时讨厌束缚，多瑞亚斯的生活令他很不自在，尤其是迈雅美丽安设置了美丽安环带，不再允许任何没有她和庭葛命令的人自由进出多瑞亚斯后，伊奥就离开了那里，独自住在南埃尔莫斯幽深阴暗的森林中。
伊奥也不喜欢诺多精灵，认为它们的到来扰乱了中洲的和平，但他却和矮人交往甚密，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许多锻造金属的本领。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外出做工回来，就这样遇到了罗迷莫斯……的头。
罗迷莫斯也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将斗篷解了下来，露出了身体的其它部分。
伊奥惊奇地看着罗迷莫斯手里的“隐身斗篷”，但很快，他就想起了正事，警惕地看向了罗迷莫斯，沉声问：“你是谁？”
“罗迷莫斯。”
伊奥皱起眉头，他有些拿不准面前的人的身份：“你是诺多？”
罗迷莫斯摇摇头：“我是迈雅。”
“哦。”伊奥没什么反应，虽然迈雅是地位仅次于维拉的神灵，他却不像其他精灵一样对他们恭敬有加。毕竟他知道的迈雅就那么几个，一个美丽安，一个索伦，对美丽安他无甚好感，对索伦更是厌烦至极。
尽管如此，伊奥却仍对罗迷莫斯的“隐身斗篷”十分感兴趣，同时，他也完全没想到罗迷莫斯会是魔苟斯的下属，这大概是因为在罗迷莫斯之前，魔苟斯从未有过周身气质如此“无害”的手下……
于是片刻的犹豫后，伊奥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压倒了他的警觉，他简单地对罗迷莫斯自我介绍了几句，便邀请她去自己家中做客。
而罗迷莫斯也欣然答应了，她并不像魔苟斯和索伦一样仇视精灵们，最初她反而像其他维拉迈雅一样对伊露维塔这些美好的子女们很有几分好感，不过在维林诺时，罗迷莫斯和精灵们并不亲近，凡雅精灵对维拉的无条件顺从让她嗤之以鼻，而泰勒瑞精灵，虽然她不至于像魔苟斯一样认为他们一无是处，但在打过几次交道后，却也觉得他们资质平庸，颇为无趣。
假如诺多族没有因为魔苟斯的谎言诱骗变得傲慢自大起来的话，那么他们本应是很合罗迷莫斯口味的一群，因为他们素来聪明而富有创造性，在费诺创造出了精灵宝钻后，罗迷莫斯还曾经兴冲冲地想去讨教一番，后果自然可想而知……连魔苟斯都敢把大门糊他一脸的费诺怎么会有耐心搭理罗迷莫斯……
虽然之前和精灵与迈雅相处的经历都不算愉快，但短短一段时间后，罗迷莫斯和伊奥都发现了他们彼此的性格是多么相合，他们是多么同样厌倦管束和向往自由，他们是多么同样拥有永不停歇的求知与创造欲望，他们又是多么能激发出彼此的灵感。
在与魔苟斯一起待在曼督斯大牢的那段时间里，罗迷莫斯其实已经学到了不少关于铸造和冶炼的知识，只是当时苦于不被允许离开曼督斯那里，无法得到实践，只是停留于理论表面。而伊奥则已经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工匠了，他甚至自己创造出了一种光亮的黑色金属，那种金属的硬度堪比矮人炼出的钢，延展性却又比钢更强，即使如此，罗迷莫斯从维林诺带来的知识依然让他受益良多。
那段时间里，迈雅和精灵日夜工作，好像不知疲倦，他们的眼睛兴奋的发亮，各种奇思妙想宛如燃烧的火苗般噼啪爆裂开来，他们的默契也仿佛与生俱来，罗迷莫斯见识渊博，而伊奥经验丰富。一段时间后，罗迷莫斯说完上半句话，伊奥就能领会到她下半句话的意思；而锻造冶炼时，伊奥只需一个眼神，罗迷莫斯就能将他正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递给他。
就这样，罗迷莫斯在南埃尔莫斯和伊奥共度了长达五十年的时光，不过对迈雅和精灵来说这不算什么，罗迷莫斯尚没有对这里的生活感到厌倦，而伊奥也不曾想过赶罗迷莫斯离开。
“今天要出去采矿吗？”罗迷莫斯看着伊奥背着工具，全副武装，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最近不是打算铸一对戒指吗？这么快就做完了？”
“红宝石不够了。”伊奥解释道。
“那边的不就是？”罗迷莫斯指了指墙角处堆积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宝石。
“纯度都不够。”伊奥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要的是那种绝对纯粹、一点杂质也没有的红宝石，那些都不合格。我还是自己去找原石然后自己打磨的好。”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罗迷莫斯笑嘻嘻道。
伊奥没有拒绝。
若非必要，伊奥极少离开他的住所，即使离开了，他通常也只肯前去矮人的领地做客学习，他对那一带的地形与矿藏情况极为熟悉，因此他知道那附近没有他要找的纯度如此高的红宝石原石，只好去其它地方碰碰运气。
他们一路向西走去，首先来到了费诺七子中的凯勒巩和库茹芬两人的领地，这两人的性格即使在他们的兄弟中也相当危险，不过罗迷莫斯用蛛丝斗篷盖住了伊奥，自己则隐去了身形，由此得以不惊动任何人便顺利通过了这片区域。
伊奥记得再往西走有一圈山脉，那里长年人迹罕至，或许能找到他需要的矿石，他带领罗迷莫斯向那里走去，他们也确实看见了那巍峨的山峰，但令伊奥吃惊不解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向山脚下靠近，那座山与他们之间总还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虽然心里疑惑，伊奥的脸上却什么表情，只是面色更加阴沉，他正要继续往前走，罗迷莫斯拉住了他。
“别再走了。”她说，“我们在原地兜圈子。”
伊奥沉默地停下，看了看四周：“我应该没有走错路。”
“不是路的问题。”罗迷莫斯说，此时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在伊奥的注视下，她走到一条溪水边，缓慢地将手像水里伸去，她的手心中闪耀着朦胧的微光，“是水。”
随着罗迷莫斯的手越来越靠近那条溪水，原本安静流淌的水像有了生命一般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像是两股力量相互对抗一样，罗迷莫斯掌心下的溪水卷成了一个小漩涡，快速地旋转着，同时越变越大。
罗迷莫斯深深地蹙起了眉，显然在这场角力中她并不占优势，半晌，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猛地缩回了手，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那溪中的水变幻成一条水龙，若不是她反应迅速，险些就被水流绞住手腕拖下水去。
在罗迷莫斯收回手后，溪水也恢复了原来平静的样子。
“你没事吧？”伊奥走过来扶起她，声音里的担忧难以察觉。
罗迷莫斯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尽快离开吧。”她低声说，“我们过不去了，这里的水被乌欧牟设下了迷咒。”
乌欧牟是阿尔达世界中掌管水的神明，在维拉中他的力量仅次于神王曼威。
罗迷莫斯厌烦维拉，却也畏惧他们，她可一点也不想招惹他们，尤其是曼督斯和乌欧牟，对她来说，这两位比曼威还要难以应付，因为他们从不曾被魔苟斯的花言巧语迷惑过。
伊奥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罗迷莫斯跟在他身后。
但在心情平复下后，罗迷莫斯却也不由感到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让维拉乌欧牟亲自设置咒语来保护它不受外人入侵呢？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罗迷莫斯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去。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十几个精灵在她眼前列队纵马疾驰而过，其中为首的精灵最为引人注目，那人高大英武，面容极为英俊，但他最显眼的特征，则是一头浓密灿烂的金发。
不过只是一瞬间，那个金发精灵就骑着马轻巧地跃过了罗迷莫斯刚才没能过去的那条溪流，像一颗流星一样消失在了罗迷莫斯的视野里。
“罗迷莫斯？”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伊奥回头看她。
“来了！”罗迷莫斯回过神，连忙跟上他。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罗迷莫斯忘到了脑后，很快她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和伊奥一起寻找挖采矿石的工作中，他们转而向北走去，经过几个星期的辛苦搜寻，终于在西斯林山脉的一处峭壁上找到了能让伊奥满意的红宝石矿。
伊奥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腰上，罗迷莫斯拉着另一头，慢慢把伊奥放了下去。
这样的工作对两人来说已经算是稀松平常了，没用多久，伊奥就将他挑中的一块最纯粹完整的原石从山体中挖了出来，即使是他，这时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随后他拽了拽绳子，罗迷莫斯就开始拉他上来。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就在伊奥离悬崖上方只有不到一人高的距离时，意外发生了，罗迷莫斯拽着他的绳子毫无预兆地突然断开来，伊奥甚至还没来得及瞪大眼睛，失重感已经传来，慌乱中，手中的红宝石从他手中滑落，直直掉到了下面的万丈深渊里。
千钧一发之际，罗迷莫斯猛地将大半个身体都向下探去，总算是够到了伊奥的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将伊奥拉了上来。
而在伊奥安全地踩到地面之后，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庆幸刚才的九死一生，就开始懊恼自己怎么竟然把宝石原石给弄丢到了下面。
“这次的功夫算是白费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全是阴郁，“刚才那块原石真的非常完美，就这么浪费了。”
罗迷莫斯走到悬崖边，若有所思地望向下面。
“算了，我尽力找找有没有差不多可以替代的吧。”虽然这么说，伊奥的语气中还是流露出难掩的遗憾，显然他并不觉得还能找到。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罗迷莫斯说。然后，在伊奥疑惑的眼神询问下，她一跃而下。
伊奥大惊，丢下挖矿工具就跑到悬崖边向下望去，下面雾气缭绕，罗迷莫斯的身影很快变成一个小点，迅速消失了。
应该……不会有事吧？罗迷莫斯好歹也是个迈雅，既然她这么做了，应该是有把握的。
话虽这么说，伊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十分钟后，下面依然一丝动静也无。
“罗迷莫斯？”他忍不住向下喊了一声，回声在群山中回荡着。
罗迷莫斯罗迷莫斯罗迷莫斯罗迷莫斯罗迷莫斯罗迷莫斯罗迷莫斯……
声音渐渐消散，伊奥有些呆不住了，虽然他还在强作镇定，脸色却不太好看。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伊奥想要下山找人却又担心和罗迷莫斯岔开道，可也实在受不了在这里杳无音信地等着，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有热锅上的蚂蚁在爬似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声破风之声从悬崖下传来，像是鹰翼撕裂了空气一般。
他立刻冲到悬崖边，还没低头去看，罗迷莫斯就从下面嗖的飞了上来，稳稳的落到了他面前。
在罗迷莫斯的身后，一对巨大的羽翼微微扇动了几下，鼓起的风尘简直要迷了伊奥的眼。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罗迷莫斯背后照射过来，她整个人笼罩在那灿烂的万丈霞光中。
“喏，给你。”她微笑着，将手里的红宝石原石双手递给伊奥，像是捧着一团火焰，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https://www.2mcnxs.com/html/book/62288/62288462/3369215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2mcnxs.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2mc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