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村迷雾
林亚男坐在路边缓了缓，拉住闻琴道:“这猪肯定是得病了，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人，得快点离开这。”
闻琴点头，忍不住又想起刚才那一幕。
林亚男用木条把它翻开，那猪被压到地面那一面的皮肤，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鲜红小点，翻过身来的那一刻，能让所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汗毛倒竖，恶心呕吐。
路过鸡笼，林亚男无意间一撇，里面的鸡也是得了怪病一样，比那猪还恶心。
鸡毛稀稀疏疏快掉光了，整只鸡鸡皮上都是那种鲜红小点。
林亚男不忍再看，忙拉着闻琴往前跑:“别看鸡笼！”
闻琴不再东张西望，低着头，跟着林亚男往祠堂跑。
刚到祠堂，迎面撞上正往回跑的其他人。
周起拉着姜知白跑在最前面，看到她俩后，赶紧打手势让她们进去。
闻琴视线移向他们身后，顿时心惊胆战。
遮天蔽日的黄褐色蝗虫从天边飞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众人跑进祠堂，龙哥断后最后一个进入祠堂，门在最后一刻被关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砸在木板门上。
闻琴脸色发白:“这些都是蝗虫？太可怕了吧。”
周起:“大家先去检查周围有没有空隙，有的话赶紧挡起来。”
祠堂比较破旧，很多地方都有小漏洞，当把所有可能爬进蝗虫的地方都挡上后，众人疲惫的坐在房间地板上。
吴昊:“是干旱引起了蝗灾，村民叫我们去挑水，就是因为旱灾了。”
龙哥:“这样一来，这里怕是要闹饥荒了。”
林亚男也把今天所见说了出来，众人一片嫌恶。
孙鹏飞:“这都是报应，昨晚他们推倒了雕像，烧毁了神庙，这就是报应。”说着他想起来:“对了，亚男，昨晚那个像猴子一样的雕像，一定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个山神对吧。”
林亚男不确定道:“我不太清楚。”
孙鹏飞:“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肯定就是这样。”
他转了两圈:“这下完了，得罪了山神，所有人都得死。”
周起坐在姜知白旁边，小声问他:“你觉得这是报应吗？”
姜知白一直在思考，觉得有地方不对劲:“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山神做的。”
周起问:“你有什么想法？”
姜知白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场灾难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场惩罚，但却处处透露处一种……”姜知白皱了皱眉。
“邪异感是吗？”周起接上他的话。
姜知白点头，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山神如此邪异的报复手段呢？
天色渐暗，室内突然有人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龙哥不好意思道:“你们觉得饿了吗？”
闻琴:“我，我也感觉饿了。”
所有人这才发觉，这里时间变快了，自然饿肚子的速度也会加快，时间流逝的同时，也将迎来饥饿。
窗户上的黑暗散去，天气陡然变冷。
这是，又变天了？
龙哥小心翼翼开了一道门缝，往外看去，看清楚后他松了一口气，“蝗虫没了。”
他把门推开，说话间嘴里都有点冒冷气:“我们去问问这里的村民，有什么可以吃的，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吴昊往外走:“我和你一起。”
林亚男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龙哥问:“怎么了？”
林亚男道:“……蝗灾过后，所有人都没吃的，你们现在出去，也是找不到食物的。”
龙哥低头沉思:“那也得出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周起嘱咐道:“找不到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注意安全。”
两人表示明白了，转头走向了夜色中。
龙哥和吴昊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路边巷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们悄悄挪过去偷听。
巷子里的两人蹲在地上，压低声音说着，“我记得生产队那里还有一包分配来的种粮，要不我们去偷了吧。”
“我昨天就想过了，生产大队说早被耗子啃了。”
“他放屁，耗子都被逮起来吃掉了，现在哪里还有耗子？”
“他们自己偷着吃了呗。”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换孩子？”
“你说什么呢！我可干不出那事儿。”
“都快饿死了，那还管那么多，换不换？”
那边沉默一阵，龙哥和吴昊心下惊骇，只等着那人下文。
“咱们村里来的那几个知青……你觉得……”
“你疯了，他们可不归我们管。”
“还不是都怪他们，要不是……我们我不会造此报应啊！”
“可是……”
“你可是个屁啊！”
“那……我多约几个人？他们人多不好对付。”
龙哥和吴昊听到这，只得悄悄退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赶紧往祠堂敢去报信。
姜知白和其他人等在祠堂里，饥饿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忍受。
孙鹏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出去找食物。”
“趁现在还没到极限，我们……”孙鹏飞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在空中闻了闻:“你们闻到了吗？”
闻琴:“这是……肉汤的味道！”
“是我产生了幻觉了？怎么会有肉味？”
姜知白也闻到了，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用眼神示意周起，周起仔细分辨，“我闻着像是羊肉味。”
“羊肉？”姜知白仔细想着，“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羊肉？”
这时敲门声音响起，门外龙哥:“快来开门，有吃的了。”
闻琴听到这话十分欣喜:“太好了，有吃的了！”
姜知白顿觉不妥，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阻拦，只是手紧紧抓住背后的短刀，盯住门口。
闻琴把门打开，龙哥和吴昊站在门外，他们兴奋道:“城东有一家人，说是养了好多的羊，没得病是健康的，可以分给大家肉吃。”
吴昊:“好多人都分到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几分钟前，回来的路上。
吴昊走着走着突然道:“我觉得他们说的对。”
龙哥愣住了:“什么？”
吴昊:“他们说的知青的事？”
龙哥一惊:“你什么意思？”
吴昊低着脑袋，声音沉沉道:“其实我很早就开始饿了，忍到现在，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吴昊抬起头来，定定的盯着龙哥:“咱们有七个人，那两个女孩，闻琴……她谁都不认识，不如我们……”
龙哥听到他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大怒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屁话！我们是一起来的队友啊，都是人啊！”
吴昊表情扭曲:“就像刚刚那人说的，都快饿死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我们萍水相逢就认识几天，没那么大罪恶感。”
“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龙哥烦躁的抓住他的肩膀。
“等等，”吴昊呆住了，“这是……肉味吗？”
龙哥:“你饿疯了！现在哪里还吃的上肉！”
吴昊反手抓住他，“你仔细闻。”
龙哥抽了抽鼻子，表情茫然片刻，突然震惊:“我靠，真的有！”
吴昊:“你看那边是在干什么？”
前方聚集着一大堆人，周围陆陆续续还有人赶过去，手里都拿着碗。
他们凑过去看，龙哥凭借身高优势，看到了里面确实在分发羊肉汤。
龙哥带着吴昊挤进去，但刚刚好就没有了。
那个分发羊肉汤的人看着两人说:“今晚的没有了，你们明早早点过来，可以领到的。”
龙哥和吴昊对视一眼，龙哥看了看天:“明早估计很快就到了，我们先去告诉其他人来这里等着。”
吴昊有了希望，清醒了很多，对之前产生那种想法顿时感到羞愧，于是赶紧说:“好，我们快回去。”
龙哥将有肉分的事情告诉众人，不过对于之前吴昊的话，他只字未提，吴昊嘴上不说，但心里感激。
众人担心去的晚了又没肉汤了，于是决定立即赶往发肉汤处。
走在路上姜知白问周起:“你饿吗？”
周起想了想:“我还好。”
姜知白看着其他人轻声道:“可是他们好饿。”
“……你觉不觉得，这里对每个人饥饿程度影响不一样。”
“或许不是饥饿程度，是饥饿感不同。”周起不动声色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吴昊和孙鹏飞，他们在说起羊肉汤来的时候，眼睛都在发绿了。”
发羊肉汤的地方不算太远，龙哥带着众人，不消几分钟就到达了。
那里已经等着很多人了，那家人住的农院已经被密密麻麻围起了个圈。
孙鹏飞:“赶紧过去，晚了就没有了。”
众人跟在后面，使劲往里探头。
姜知白站在人墙后面，周起前面。
他扫过那些村民，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那种渴望食物的眼神，都莫名的和孙鹏飞他们的一样。
周起看着人群中隐隐有些压制不住的骚动，靠近姜知白:“这个时候要是跟他们说，羊肉汤没了，这些人估计得发疯吧。”
姜知白一声冷笑:“等天亮，发肉汤的人出来，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周起笑道:“那要是人就是乐善好施，你这么说可得寒了好人心啊。”
姜知白无语:“你脑子也被影响了？这个年代大家都吃大锅饭，哪里来的山羊。”
两人正说着话，人群躁动起来，只见前方那家人门开了，一个人缓缓从门里走出来。
姜知白望着那个人的脸，直接出了神，在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前收回视线:“这人你还想的起来是谁吗？”
周起问:“你认识他？”
姜知白幽幽的看着周起道:“他是我们梦境里，那个牵着山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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