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遇对门老婆婆
此时的断崖山洞，郑乔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些还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好像生活从以前安稳的坐店小市民一下子被卷入惊涛骇浪里。
现在郑乔只想快点回家，离开这个鬼地方，向老爷子问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最关键的是以前混吃等死的生活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旁边的封城已经尽力的舒展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这几日的折磨好像已经送走了大半条命，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营养不良，原本苍老的身体更加的不堪重负，心神失守，身体又倒在了石台上。
郑乔见状，立即跟上前去，又扶起了封城，说道
我受老爷子的吩咐，从安城来到帽子山，把刀大头送到你手上，原先想着就是一场很平常的交易，但是昨天以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认知，你说的吴越应该就是骗我上山的那个老头，但是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加害我的具体原因，只听他说三十年前安城一件大事和老爷子和你有关，一番折腾，我把冒充你的吴越推入山崖，生死不明。
封城理了理思绪，在郑乔的搀扶下尽量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弱弱道
山中吊脚楼是我在十五年前，连同你爹在帽子山寻找到的隐蔽之所，无根无阳，山中风气顺着山坡倾泻而下，吊脚楼正处骇浪中间，连同我自己的命数结成雾蕴，寻常推算根本不能找到吊脚楼。平时在山中风气最浓郁之时，也就是阴雨过后第二日晴天的夜晚，我才会出山采办生存所需，平日里就靠山吃山，生活虽然艰苦些，平时有你爹接济，也算能过的下去。
三十年前，安城的满城风雨，我和你爹处于事件的漩涡中，拼尽全力依旧不能独善其身，之后隐信埋名几十年，原本想着恩怨情仇已经过去，直到七天前，吴越在我下山时，用自己本已不多的生机与天机白头翁交易，推算出我山中吊脚楼的位置。
那天夜里正是雨后新晴，我本想连夜出去采办，等到我离开帽子山，临近山脚村镇之时，帽子山豁口也就是这个洞穴方向，突然涌出大量风芒，顺着山坡倾泻而下，心有所感，我急忙赶回吊脚楼，只见此时的吊脚楼已经完全暴露在山坡之上，包括之前设立在吊脚楼旁边的遮障也全部被破坏。
此时我已深知吊脚楼再不能让我藏身，急忙赶到洞穴当中，果不其然，坑里的怪鱼原本光滑的腹部长出了足爪，不到盏茶功夫，吴越赶来，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郑乔此时按耐住心中对细节的疑惑，当务之急，还是要速度和老爷子会合，自己现在饥肠辘辘，一夜的山路加上和吴越的撕扯身体早已接近透支，封城的情况更加的严重，失血过多加上这几日也没有补充能量，对一个年迈的老人更是摧残，理了理思绪便对封城说道
"山洞里的东西看起来对你很重要，但是现在我们的得抓紧赶回去，吴越跌入山下生死不明，如果他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找人过来，那时候我们真的就是再命大，也得交代在这了"
这条鱼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留在这，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郑乔说完，就准备把封城拉起来，封城不语，顺着郑乔的力道颤颤巍巍的从石台上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盯着郑乔道
"绵延山路，我已经没有力气下山了，去安城的路虽然不远，你能走出去，但是加上我，我可能会死在路上。话说完，又回头看了看石坑里的怪鱼，道"这条鱼，我费尽心血养了七年，珍贵之处无法估量，你回去之后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郑瑜，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厚土巷，所以帮不上我什么忙，如果吴越坠入山崖已死，我撑着这副残躯回吊脚楼还有活着的机会，如果吴越命大没死，你也告知郑瑜不要复仇，这条鱼目前还离不开这个石坑，找到机会，你爷俩再上山把鱼取走，千万不能落在吴越之手。
言罢，郑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着封城的意思，搀扶着封城走出山洞，此时洞外已经天明，山谷里的微风吹拂着面庞郑乔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头顶上寺庙的钟声也顺时响起，看着昨晚和吴越打斗时扑倒的野草，山谷里还没有散尽的云雾，这一切，好像已经结束，有好像是在刚刚开始。
封城走出洞穴，本已沟壑满布的脸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又一次劫后余生，三十年前的那次凶险，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但是一直都有生的希望，但这次，枯槁残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再也不是三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封城了。
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的走在山路上，原本不近的路程，生生的走了快三个小时，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堪堪走到吊脚楼。两人此时也早已榨干了身体最后一点能量。直到走到吊脚楼门下，封城看着吊脚楼的大门，怒目圆睁，大叫道:"这是谁干的!
郑乔看了看旁边的老头子，有些意外，这和来的时候不是没什么不一样的吗还是那奇葩的半扇门，门在落锁，松了口气，吴越没有过来过。
封城还在激动的颤抖着身子，喃喃道:"绝对是吴越!把老子的门拆了一半，神经病啊!
郑乔翻了翻眼白，涨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熟练的踏上台阶，从门后取出钥匙，把门打开，又下去把封城背了上来。做完这些事，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穿堂风冷飕飕的吹在身上很难受，挣扎的站起身子，见两人都如此虚弱，便独自走向厨房。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郑乔深知此时应该早点下山赶回安城和老爷子会合，把这里的事和老爷子说清楚。不待言他，便匆忙收拾行李，下山去了。
安城厚土巷巷尾，郑家扎纸铺的大门今天意外的没有打开，今天安城这边的天气很是诡异，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中午过后西北方向的乌云在短时间往安城疾驰而来，天边的响雷从北边一直炸到安城上空。
郑乔失魂落魄的走在厚土巷的小道上，身心俱疲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顺势而落，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雷声，让郑乔的身体寒意更甚。入了巷口离家已经不远，但是往日来两三分钟的脚程现在走了十几分钟都不止。
自从大学毕业后郑乔就没有好好的运动过，在大学时候上学那会，每天晚上还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拿来跑步和锻炼，但是自从毕业回家以后，就一直在躺尸的状态，贪图享乐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上学时候存下的那点身体的底子被在家的时候消磨的殆尽。今天过后，一定要好好的锻炼身体，最起码不要像昨天今天这样狼狈，郑乔暗暗的想到。
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大门前，但是紧闭的门窗让郑乔的心里产生很不好的感觉。自打自己记事起，自己家的扎纸铺白天就从来没有关过门，不管什么时候，门后的柜台总会坐着个戴着眼镜，手拿书本的老爷子。就算有事外出，也是把门关上半扇，做这一行的，是最不怕有什么偷盗的事情发生。
盯着大门望了许久，终是抬起了右手，重重的敲在门上。duangduangduang
没人郑乔扣门扣了很久，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人应答。也不是说郑乔的身上没有自己家大门的钥匙，实在是老爷子很久之前就定下了规矩，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屋里有没有人，特别是大门，门在关着的时候都要先敲一下门，在外面这个习惯暂且不说，但是在家里是必须要遵守的。
先是敲门没有应答，然后郑乔又扯着嗓子叫了几声，但是外面雨下的太大，也不知道里面听到声音了没有。正准备绕到窗前拿钥匙开门的功夫，对面的婆婆的门打开了。
一阵木门摩擦门眼的刺耳的开门声传来，郑乔顿时一激灵转过身去，只看到对门的老婆婆撑着一支硕大的黑色油纸伞站在门前，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郑乔，阴雨天的下午，空气潮湿，幽暗的厚土巷被两边的建筑物遮挡的光线不足，即使现在是白天，不宽的巷道依旧显得阴暗。
对门的婆婆可以说是郑乔的老邻居了，但是平日里和郑乔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平时就只有老婆婆一个人住在对门的房子里，不知道有没有儿女，也从来没有听老爷子说过老婆婆的事情。只是每次在过年的时候，老爷子会备一双碗筷，送点饭菜过去，送去之后也不做停留，碗筷也不拿回，郑乔问过数次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做，老爷子只说婆婆一个人孤单，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外面灯火通明，家家户户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中，自己能做的不多，一份饭菜也算是对老人家的慰问和尊重。
只见婆婆一手撑着油纸伞慢慢从自家的门口来到郑乔家门前，虽然看起来走的很慢，但是并不蹒跚的步伐看起来却十分的稳健。
走到门前，麻利的收起了举起的大油纸伞，抖了抖雨伞上的雨水，依旧是一言不发，伸出右手，在门上很有节奏的扣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扣完之后，没多说话，又撑起了伞，走了回去，顺带关上了门。
郑乔一脸疑惑的站在窗子旁边，手上还攥着刚才从窗缝里拿到的钥匙，眼前发生的事情简直奇葩，我扣了这么久门都没开，嗓子都快喊哑了，凭什么你敲几下门就能开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带着疑惑走到门前，正准备拿起钥匙把门打开，只听到一阵开门的吱呀声，老爷子看到正准备捅钥匙眼的郑乔，道"你在做什么
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敲门这么久，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是对门的婆婆帮我敲的门，特么的还有暗号，不对还不开那个那个，节奏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郑瑜把郑乔让进了屋里，拉开了灯说道:这两天你在帽子山发生的事情，封城已经发短信和我说过了，你先去洗洗，呆会上楼来我有事情和你说，郑瑜言罢，抬了脚准备上楼，又转身对郑乔道:一会把门锁上。
郑乔张着嘴站在大厅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一万只草泥马路过，封城这老头还能不能靠点谱，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要把这两天的来龙去脉和老爷子说清楚。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甚至还打起了腹稿，想着如何声情并茂的说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好让老爷子能够清楚。
和着我在这准备了半天，你两互相通了几条短信就算完了那我这算什么早知道这样你还让我准备什么啊，封城你脑子是不是在山洞里睡石板冻坏了啊。
一边郁闷的吐牢骚，回过头去还是要把铺门给关上，老爷子交代过的。关门之前又看了眼对门婆婆家，大门已经关上了，但是门头上的灯却还在亮着，橘黄色的白炽灯在阴雨天的巷子里很温和，好像在风雨飘摇里的渔船的鱼灯。
郑乔笑了笑晃了晃脑袋，关门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木门的摩擦声，郑乔有点疑惑的左右的摇了摇，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大门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这么响，跟对门婆婆家似的。
关好了门，便拿好衣服一头扎进了卫生间，身上淋了雨，不快点收拾收拾生病了就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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