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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二十九章利用(2)


阿染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停下脚步对君安说道:“行了,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玩吧。”

        她的确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除了召见衍曦堂的各位灯师了解魔界各处的灯油情况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躲在启芜殿里,避免这种尴尬的碰面再次发生。

        可即便阿染有意躲避,与君安碰不着面,君安也能时刻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譬如这日。

        阿染百无聊赖地缩在偏殿的长榻上翻看奏本,上面写的全是灯师报称灯油库存告急之类的话,越看越烦,最后索性把奏本扔到了地上,骂骂咧咧道:

        “本魔王还能不知道灯油不够用了吗?!真是的!连雾都已经去北海商议了,他不回来,本魔王能有什么办法……连雾也是,往日去不消半月便能来信通报,此次为何拖了这么久……”

        没有光照,连魔宫里的小树都难以成活,枯败了许多,更不用提魔界老农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阿染后知后觉地记起,那日在山道旁遇到君安的时候,他好像正是在给树苗施法,催其生长。

        “原来他都知道啊……”

        阿染正感慨着,只见东厨倌儿端着食盘走到殿内。

        东厨倌儿躬身道:“禀魔王大人,东厨听闻您近来胃口不好,便特意做了这碗汤,请您品鉴。”

        阿染示意东厨倌儿把汤放到桌上,她先是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后拿起小勺吸溜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问东厨倌儿:“这是什么汤?”

        “回魔王大人,此汤名为‘牵肠挂肚汤’。”

        “牵……”阿染盯着碗里飘着油星儿的汤看了又看,颇为无语,“猪肚汤就猪肚汤,什么牵肠挂肚,不伦不类的!谁起的名字?”

        “呃,是……是……”东厨倌儿暗暗察言观色,小眼睛不停地瞟来瞟去,心想:方才魔王大人还表现出挺喜欢的样子,怎的听了名字之后,这脸色就变了呢?哎,早知道就不听那个厨丁的,用这么个酸文假醋的破名字了!

        东厨倌儿一咬牙,推责般说:“是您的那位旧友取的名字!他、他近日闲来无事就去东厨帮忙了,这汤也是他亲手做的!”

        君安?阿染一口热汤滚在了嗓子眼儿,心想:他竟然跑去做了厨丁,难道就因为我那日随口的一句,东厨之食难以下咽?

        “嗯……罢了,也不是那么难听,就叫这个名字吧。”她默默放下小勺,干咳两声,道,“瞧瞧人家这手艺、这才识,你们东厨的都跟人家学着点儿!别整日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端出去叫人笑话!”

        “是是。”

        东厨倌儿:魔王大人是不是还学过人界变脸的戏法儿???

        此类的事情还发生过好几回,其中不乏阿虎多次出手搅合。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夙罗城乃至全魔界便都听说了魔王大人的风流轶事。

        坊间盛传,魔王大人近来总与一个小厨倌儿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于长榻之上……

        流言蜚语沸沸扬扬传了半个月,终是将不速之客引了来。

        又是一场阴雨降至,寒凉的风一阵阵偷袭似的吹过,摇动了迎客铃。

        风吹铃响,有客前来。

        阿染虽听见了迎客铃,却并未起身,继续躲在启芜殿的偏殿里,躺在长榻上吹风小憩。

        “榻啊榻,最近他们可都说你劳苦功高呢!”

        阿染望窗外瞥了一眼,看见来者正是魔君吕讳。

        吕讳身姿袅然地扭进启芜殿内,眼睛转了一圈之后并未发现魔王大人的身影,而是见一男子正拎着食盒在一旁等候,面生得很。

        这身形,这气度,还有这个面具……吕讳心道:看样子,他就是传言中的那位“集市郎君”了。

        她继续暗暗打量并往君安身边走去,越靠近越觉得此郎君果真名不虚传——天上地下,绝后空前,世间无双!

        甚美!!!

        吕讳暗下决定,只要他不是魔王大人的榻上欢,便定要将其收了去!退一步讲,就算他是魔王大人看中的男子,自己也要搏上一搏,万一他是被迫的呢……

        吕讳停在君安面前,搔首弄姿道:“咦?这位小郎君怎得此前从未见过?”

        君安表情冷漠,目不斜视,不言不语。

        吕讳加大攻势,玉手若有似无地扫过君安的胸口,勾着自以为魅惑人心的眼神笑问道:“郎君莫怕,本君不过是想与你认识一下而已!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否婚配?”

        君安后撤一步与吕讳拉开了距离,面具下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时从偏殿门处传来一阵哈欠声:“他叫君安,魔界之士,至于婚配否……”

        阿染伸着懒腰慢悠悠地走到了正殿上,慵懒地往她的帝王椅里一靠,轻佻的笑容里带有几丝威胁,问道:“怎么,女君这般盘问,莫非是看上他了?”

        吕讳面色一滞,算是明白了这位叫做君安的郎君是自己碰不得的,立刻退开了好几尺,面朝主位跪拜道:“臣参见魔王大人。”

        阿染并没有让吕讳起来,而是接着说道:“也难怪女君对君安青睐有加,君安确实优秀,连鲜少来夙罗城的北部女子都是只见了他一眼,便深深地被他迷了去。本魔王以为这恰巧说明了女君治理有方,北部子民与你同心同行,竟是连对男子的口味都格外一致。”

        吕讳伏身于地,身体微微发抖,表现出十分紧张的模样,道:“魔王大人,魔界各部皆为魔王大人您的子民!您这么说,实在令臣惶恐!且那魔女之事,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本魔王就告诉你。”阿染知道吕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所谓,顺其话说便是,“前些日子,有一个北部魔女来到百鬼夜集,对你面前的这位‘集市郎君’频频示好,言行举止之间许是有些过激,惹得郎君不大痛快,出手阻挡时不慎将魔女打伤了。后来本魔王一问才知,那魔女竟是女君的手下。如此看来,你们当真是主仆一心。”

        吕讳虽还跪着,却是将身体挺直了,神色不卑不亢,淡淡回道:“是臣管教不严,待回去之后,臣定当严惩不贷。”

        “那倒不必,本来就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何故谈什么惩不惩的呢?”这话说的属实虚伪了,阿染干咳两声,继续虚伪道,“本魔王也是担心有好事之徒借着此事故意挑唆,从而影响夙罗城与北部之间的关系,万一再有谣言说,女君与本魔王之间因一男子起了嫌隙,更是有伤大雅,所以当时本魔王就亲自派兵护送魔女平安回到北部。怎么,女君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许是北部事多,臣一忙,便记不太清了。”吕讳见势头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论如何,北部魔女在夙罗城做了这种事,给这位郎君带来困扰,都是臣管教不严,是臣之失职,臣在此多谢魔王大人宽宥,也向这位郎君道一声歉。”

        见她装模做样地对君安拜了一拜,阿染才让她起身站着回话,“起来罢,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吕讳慢慢地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膝盖,随后对魔王大人上报了北部近来发生的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最后说道:“北部一切如常,唯有一件事情令臣十分的苦恼,思来想去仍未得解决之法,所以此次特来城中求助于您。”

        阿染大概猜到吕讳要说什么。

        “是灯油……”

        “此事已由连雾魔君亲自前往北海与鲛人族商议,女君少安毋躁。”阿染淡定地打断了吕讳的话,道,“女君自北部来此,路上定是舟车劳顿,不如就在魔宫多住些时日,养足了精神再回去罢。”

        吕讳偷瞟了君安一眼,轻轻应了声是。

        郎君此等绝色,任谁都难以死心。

        阿染的唇角落了几分,努力摆出客气而疏离的笑容对吕讳说道:“魔宫各处主殿皆已住满,女君若不嫌弃,歇宿于书斋可好?”

        吕讳一个“好”字尚未说出口,阿染便挥手让魔侍带其下去。吕讳只好作罢,匆匆行了一礼便跟随魔侍退了下去。

        殿内再无外客,君安突然问道:“为何是魔侍引路?”

        “哦,外城来的魔君一贯如此,由佩刀魔侍引路。”阿染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看上去有些出神,回答君安的话心不在焉的。

        半晌,她看向君安,“你把手里的点心送去书斋吧。”顿了顿,又换做叮嘱的语气道,“你亲自去。”

        此时,一阵雨前风自殿外灌了进来,吹动了君安的衣摆。

        “阿染……”

        他声音略有些沙哑,只唤了这一声便不再说话,顶风而立,身形微僵,微蜷的手指将食盒的木制提手攥得呲呲作响、几欲断裂。

        然而,就这一句话足以让阿染欣喜不已,两眼放光地期待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对吗?”

        “……”

        “你若是不愿,我现在就送你离——”

        “开”字卡在了喉咙,因为阿染眼睁睁地看着君安仿照连雾在百鬼夜集的样子,对她行了君臣之礼。

        她眸光黯淡下来,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他们像是在沉默中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阿染轻声说:“盯着她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知道了。”

        君安终究是离开启芜殿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大雨将至,乌云将本就见不到日光的魔界遮蔽的更加阴暗,犹如巨石压顶,令人慌闷不已。

        启芜殿内,阿染颓靠在帝王椅上,双手因愤怒而紧紧攥成了拳,闭着眼,脑海里不自觉地就勾勒出了一些画面……

        她暗骂一句,随后吼道:“阿虎!!!!”

        “来了来了来了——”

        阿虎闻声现身,刚才他一直躲在偏殿暗中观察,所以什么都知道。

        阿染阴沉着脸问:“本魔王让你放的东西都放好了吗?”

        “都放好了,一共一百零三卷古籍,全都放进了书斋,照你说的码得整整齐齐。不过阿染,你让我在吕讳住进书斋之前放那么多书做什么?我怎么记得,吕讳不识字啊!”

        “还是识得几个字的。”阿染冷笑,“她所识不多的那几个字,都是她主子手把手、一笔一划教的。”

        阿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总觉得阿染的样子有些古怪,可又想不明白原因。

        谁让他自小看见那些书卷古籍什么的就眼前发晕,所以当时,他只是按照她的要求把古籍放进了书斋里,并未亲自翻看其中的内容。

        阿染让他退下,说自己想要静一静。待阿虎离开后,她心烦意乱地趴在了桌子上,心道:等吧,现如今只能等连雾回来,等一个时机……

        而在等待的日子里,阿染一次都没有召见君安。

        虽未见面,她却知道君安日日往书斋送糕点,一日两次,一次不落,均是亲自前往。

        他送了几日糕点,阿染就去了几日刑科司,偶尔在路上碰到了,他们还要故作不熟识:他以君臣之礼拜见于她,而她,明明心如芒刺,却也要装作视若无睹、径直走开……

        阿染烦闷不已,想着像往常一样去刑科司的武场与刑掖打一场以求舒缓。结果,没有连雾在一旁看着,刑掖说什么都不同意与她比试。

        刑掖执笔写下了拒绝的原因,称若是连雾回来看见他身上有伤,他解释不清。

        阿染气得牙痒痒,从兰锜上接连取下三支铁箭搭于□□之上。

        “刑掖,你不同我打是不是?好!那我就赖在你这里,将你所有新制的铁箭全部折尽!”

        刑掖无奈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阿染瞄准箭靶,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将弓拉到极致,然而铁箭还未飞出,便被她身上散发的魔气震成几段,掉在了地上。

        如此反复几次,阿染失去了耐心,一下子把弓箭全都扔在了地上,骂道:“刑科司做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禁用了!”

        刑掖斜瞥着地上一支支断箭,真的不是因为她的戾气太重了吗?

        幸好阿虎及时出现,这才保住了剩余的铁箭。

        阿虎一蹦一跳地小心避开散落满地的箭头来到阿染身边,拽着她的袖子问道:“阿染,你是不是介意那臭小子这些天三番五次出入书斋?”

        阿染黑着脸不肯承认。

        阿虎又问:“你总是来找刑掖,是不是打算用他来醋一醋那臭小子?”

        “……”

        “你要醋那臭小子,为何不选择用我啊?!刑掖那个闷葫芦懂什么?!”

        “……”

        刑掖尴尬地默默退下。

        阿虎拍着胸脯保证道:“阿染,你要是想气那臭小子,大可以利用我!放心,不论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绝无二话!”

        阿染抽回手,挥袖间便施法将所有的断箭都恢复成了原样置于兰锜之上,然后掸去衣裳上的土,面无表情地问阿虎:“你怎么来了?”

        阿虎撇嘴道:“哦,我来是跟你说一声,吕讳马上要回去了。”

        “什么时候?”

        “今日未时。”

        “未时?”阿染眉头一动,粗略一算,距离未时只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

        动作还挺快,看来讳已经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阿染唇角微微扬起,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阿虎,走!咱们一起去送送这位贵客。”

        “嘁!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吕讳走了,那臭小子就又能缠着你了是吧……”阿虎嘟嘟囔囔、丧眉搭眼地跟在阿染身后来到了书斋。

        正在收拾细软的吕讳见他们走进,立刻扣上了手边锦盒的盖子并将锦盒藏在了身后,有些慌乱地起身相迎:“魔王大人?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听闻女君今日北归,本魔王特意前来相送。”阿染客气笑着,好意问道,“女君可有需要帮忙的?”

        吕讳轻一躬身,不动声色地将锦盒收入其中一只木箱中,“臣已在魔宫叨扰多日,备受魔王大人照拂,实不敢再劳烦,今日未时便启程回北部了。”

        话虽如此,阿染仍是挥手招来一个魔厮,让其去东厨打包些吃食送来,后对吕讳说道:“本魔王听说,女君很是喜爱东厨的糕点,几乎每日都要品尝好几次。方才本魔王命魔厮去打包了几样,此行路途遥远,女君便用它来解解闷儿吧。”说着,目光扫过地上一个个大箱子,“女君带了这许多东西吗?箱子里……”

        “都是一些杂物。”吕讳紧张地上前一步,试图用裙摆挡住脚边的那只木箱。

        阿染见她这个反应,笑了笑,说:“还真是不少,本魔王记得女君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带这么多的木箱。”

        吕讳解释道:“是,臣难得来夙罗城,听闻此处百鬼夜集上的东西最是新奇可贵,就让魔厮去集市上购置了一些华裳锦缎、珠钗玉石什么的,让魔王大人见笑了!”

        “无妨无妨。”阿染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女君若是喜欢,本魔王改日让方还从八方来客里再挑一些更好的物什给女君送去,那些东西可是比集市摊位上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臣不敢,怕是无福消受那些好物什。”讳故作姿态,声音柔柔弱弱地提起,“只是,魔王大人,臣斗胆有一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臣这些日子以来在此书斋小住,偶然翻看了这里的古籍,觉得其中有基本甚是有趣,想要带回去细细品读。不知魔王大人可否将古籍暂借于臣,待臣拜读万后,定然亲自将古籍送回来。”

        “几本书而已,借你不难。不过,那些古籍皆已登记造册,你若是就这样借走,他日书倌儿整理起来恐怕会多有不便。不如这样,你去找阿虎做个登记,待归还时也好有个数目。”

        “臣明白。”

        阿虎变出一个册子,将吕讳所借古籍之名一一记下。他虽不爱读书,却写得一手好字,笔法瘦硬如屈铁断金,可谓有天骨遒美之姿。

        吕讳斜了斜身子,看着他笔下的字,连声惊叹:“阿虎大人的字八面出锋、挺如兰竹,真是好看!”

        阿虎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阿染说:

        “他的字过于遒劲,只怕是刚极易折。”

        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悄然渲开。

        他心头微颤,蓦然朝她看去,“你……”

        阿染眨了眨眼:“还说不得啦?”

        他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再次执笔时,他刻意放缓了力度,对照着剩下的古籍一一核对,最后拿着册子来到阿染身旁,“清点完了,你看看,都在上面。”

        阿染接了册子直接收了起来,不曾看一眼,然后对吕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本魔王在城门口等你,亲自送你出城。”

        说罢,她带着阿虎一同消失在书斋,下一刻便现身于夙罗城楼之上。

        城楼上,君安和给东厨传信的魔厮已在等候。

        阿染对君安的出现并不意外,时隔多日,他们也到要见面的时候了。

        倒是阿虎,瞪着个眼睛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指着君安咬牙道:“你来做什么?”

        君安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只紧紧盯着阿染,薄唇微抿,目光关切。

        阿染没有回应君安的眼神,而是问魔厮:“给吕讳魔君的糕点准备好了?”

        魔厮举着手里的食盒答道:“回魔王大人,都已准备妥当。”

        阿染斜了一眼,“嗯,都有什么?”

        魔厮依言打开食盒,顿时从里面飘出来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奇怪味道,在场的除了君安,都不由得眉头一皱、手捂口鼻。

        阿虎天生嗅觉灵敏,更是被恶心的一把抓过盖子粗鲁地盖在了食盒上,捏着鼻子呕道:“这里面是啥呀?”

        “东厨之食。”君安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对阿染说道,“你只让魔厮送信说要东厨准备糕点,并没有说是要我亲手做的。”

        阿染强忍着笑意遣了魔厮下去送食盒。她看着那两只守城精怪推开城门,又看着吕讳美滋滋地收下了食盒,目送车队逐渐远去,直至全部驶出夙罗城与远处的黑暗混为一体。

        最后,阿染确认了守城精怪将城门关严,才缓缓说道:“阿虎,随我去千思殿。”她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向君安,“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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