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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二十五章花都(3)


话未说完,周虞白就放下了双手,缓缓睁开眼睛。

        “父亲!”周澜婷连忙跑过去焦急地问道,“父亲,您怎么样?没事吧?”

        “无妨,休憩片刻便好。”周虞白吐纳了几次,调理好内息后起身走到君安面前,朝君安索要锦囊,“此锦囊既是我妖界之物,还请公子将它交予老夫,老夫自会寻一处安全之所将其关押,择日碎化于斩妖台。”

        君安恭敬不如从命,把锦囊放在周虞白的掌心。

        周虞白掌心一合,锦囊便消失不见了。此时,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郎君,暗探其修为,不禁心里一惊。

        此少年魔修深不可测,按照魔界品阶划分,唯有魔君之上者方可拥有。只是七君当中,并未听说有哪一位名叫君安的啊……周虞白心里想着,眼神自上而下扫过君安,这才发现君安穿的长衫甚是眼熟。

        嗯?这不是自己初见婷儿母亲之时穿的长衫吗?周虞白眼睛微微眯起,状似无意地瞥了周澜婷几眼。

        周澜婷做贼心虚般避开周虞白的眼神,低下头,不打自招:“方才,女儿不小心打翻茶杯,弄脏了他的衣服,便带他到父亲的旧书房里换一身干净的……”她声音懦懦的,轻摇着周虞白的衣角道,“女儿想着,父亲最是宽厚大度,肯定不会责怪女儿的,对吧?”

        周虞白摇了摇头,“你都这样说了,为父还能怪你什么?况且本就是你失礼在先,罢了……”转而又对君安说道,“那便请公子暂住旧书房,只是,那间书房陈设老旧,望公子莫要介意。老夫等一下就派宫侍前去打扫,再让婢女送去几身衣服。这件长衫破旧,想必公子穿着也不舒服,还是换下来罢。”

        君安拱手道:“多谢周老先生。”

        他心想,此前不少宫侍都看见周澜婷频频与自己凑近,若是自己再穿着周虞白的旧衣招摇过市,恐怕用不了半日,花都就会兴起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诼了。

        周虞白点点头,“另外碎化妖识的事,老夫已经传信于陛下,陛下不日便会前来花都处理此事,到时候还请公子随老夫一同面见陛下,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告知。”

        “理应如此。”君安说道,“若无他事,在下就先回书房了。”

        “请便。”

        君安告辞,转身向殿外走去。

        周澜婷盯着君安的背影,不自觉地想要跟上去,然而刚一抬脚就被周虞白叫住了:

        “婷儿。”

        周澜婷嘟着嘴满不乐意地收回步子,“父亲……”

        瞧着女儿的心思已经随别的男子飞了,周虞白哼了一声,戏谑道:“再看,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周澜婷投去嗔怨的眼神,想着要说些什么怼回去。突然,她想起了乳娘的事,便像抓住了周虞白的小辫子似的说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呀?”

        “哟,这话倒是怪了。”没了外人,周虞白也不摆什么老先生的架子了,与女儿斗起嘴来,“难道不应该是为父问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吗?怎的反倒是你来问为父了?”

        周澜婷不甘示弱:“女儿坦坦荡荡,女儿喜欢君安,女儿承认,可是父亲呢?”她双手环抱于胸前,梗着脖子道,“宫城里新来的那两位乳娘是怎么回事?”

        周虞白一愣,没想到周澜婷问的是这件事。

        周澜婷继续嘴不饶人,道:“我猜住在暖阁里的那两位乳娘,应该不是父亲为女儿请的吧?哼,虽说娘亲已故多年,父亲一直未再另娶,可若是您有这个心思,应当如实告知女儿呀!女儿又不会拦着您!您何故如此鬼鬼祟祟的,叫人落了口实!”

        “什么落人口实!?满嘴浑话!你呀你——你莫非以为我是另娶他人、生了私子,所以才请的乳娘?!”

        周澜婷道:“难道不是吗?!”

        周虞白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咬牙道:“之前我就同你讲过,小皇子要到花都城暂住!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哎呀,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也未必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别有深意地瞧着周澜婷,补了一句,“这满宫城的花香是遮也遮不住啊!”

        “是……是小皇子要住在花都啊?”周澜婷眨着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问道,“所以乳娘是给小皇子请的?不是父亲您……”

        “当然不是!”周虞白差点气背过去,边重重叹气边摇头道,“你这样不上心,叫我如何放心地把花都交给你呀!”

        周澜婷自知误会了,紧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挽住周虞白的手臂,“父亲,是女儿错怪您了,您别生气!”说着又用小手轻拍周虞白的心口帮他顺气,“父亲还要掌管花都好久好久呢!至少要万年,不不不,要万万万万年!怎么就说要交给我了?”

        周虞白道:“看来为父真的要替你寻一个厉害的夫君,好好管一管你这性子了。”

        “夫君?”周澜婷倏地脸颊一红,松开了手,转过身娇嗔道,“父亲说什么呢!”

        周虞白一瞧便知周澜婷在想什么,故意说道:“为父说,女儿长大了,为父理当替你寻觅良配了。”

        周澜婷虽面带羞怯,话却是直接:“若非女儿心仪之人,即便是父亲亲自挑选,女儿也绝对不嫁!”说完就跑开了。

        身为父亲,周虞白比旁人看的更加清楚,他明白君安对周澜婷并无男女之意,所以担心周澜婷的一厢情愿到头来只会伤害到她自己。

        只是担心也没有用,生于世上本就有许多坎坷需要亲自经历。有些路,只有自己走过才知道是好走还是难走;而有些坑,也只有自己摔过才知道下一次要提前避开……这些东西是谁也替代不了。

        翌日。

        令周虞白感到意外的是,陛下昨日才说要来花都,今日便已经抱着小皇子站在宫城门口等着了。

        侍卫跑来传信的时候,周虞白还在过目膳房为陛下和小皇子准备的食谱。

        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准备,只唤了几个婢女和那两位乳母便匆匆赶到了宫门口。

        只见妖皇身穿寻常布衣,长身鹤立,头发随意束起,留下几缕碎发飘在额前,看上去分明是恣意洒脱的少年模样,怀里却抱着一婴儿。

        他面色凝重,薄唇紧紧抿着,看想去像是在深思着什么事情,极为入神,连周虞白在他面前站定都未曾注意。

        周虞白左右一看,没见到妖皇的随侍,只有花都的侍卫守在两侧,且谁都不敢上前打扰。

        周虞白连忙行以重礼表示歉意,躬身道:“不知陛下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子世终于回过神,“无妨。”

        声音清清冷冷。

        倒是他怀中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哇哇哭声铺天盖地,足以响彻花都的每一个角落。

        子世瞧了婴儿一眼,皱了皱眉,因不知该如何哄慰而显得手足无措。

        毕竟,这才是他第三次见到孩子。

        周虞白赶紧给了乳母一个眼神,其中一位乳母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跪着行礼,“参加陛下。”

        子世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说话。

        乳母站起来,双手握于身前,低头道:“陛下,老身是周老先生特意为小皇子请的乳母。刚才听到小皇子的哭声,老身以为小皇子应是饿了,还请陛下将小皇子交给老身照顾。陛下放心,老身一定……”

        子世没等乳母把话说完,便托起胳膊把小皇子放到了乳母的怀里,而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乳母稳稳当当地抱着小皇子,又对子世和周虞白简单行了一礼便往宫城里的暖阁走去。

        周虞白说道:“陛下请随老臣移步殿内……”

        “不必了,妖识在哪里?”

        周虞白托掌变出锦囊,道:“老臣不敢怠慢,便将妖识随身携带,用法术压制。”他将锦囊递了过去,想了想又说,“陛下还是小心一些,此妖识生前修为甚是强大,昨夜险些破囊而出。”

        子世接过,盯着锦囊神情有些动容,微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好久不见,堂兄。”他敛了敛情绪,又道,“你说的魔界郎君现在何处?”

        周虞白答:“就候在宫城中。”

        “叫上他,随本皇一同前去斩妖台。”

        子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先一步前往斩妖台查看情况,留下一张引路符飘在周虞白的面前。

        周虞白不敢耽搁,取过引路符径直跑向书房,门也顾不上敲,急冲冲地闯了进去。

        屋内,君安正按照阿染之前给他的心法修习,闻声猛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对周虞白的方向出掌,待辨清来者后又极快地收力,这一来一回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周虞白暗暗惊叹君安行动之迅速。

        君安瞧周虞白神色匆匆,起身问道:“周老先生,何事这样着急?”

        “快随我去见陛下!”

        周虞白一手抓住君安的胳膊,另一只手掐着那道引路符一晃,符身便自行燃气了一团火焰,很快将引路符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君安和周虞白通过引路符来到了妖界的蔽芾海,落身于海边的一块礁石上。

        礁石常年被海浪拍打,表面光滑无比。君安毫无防备,刚踩在上面就脚下一滑,险些掉进海里。

        幸好周虞白拉住了他,待他站稳后对他解释道:“此处为蔽芾海,海面上有十二座大小不一、形态迥异的岛,它们的位置组成了一个阵法,而斩妖台就藏于阵眼处的那座岛上。”

        幻术和阵法实乃妖界的两大法宝,真是随处可见。君安心想。

        那十二座海岛散发着斑斓光影,如梦似幻、光怪陆离。其中一座被其他的海岛包围起来,岛上散逸着靛青、月白之色。在奇光的照耀下,蔽芾海的海面碧波闪烁、万顷琉璃。

        那座海岛上空悬有一物,影影绰绰,看身形像是一人。

        “那是陛下。”周虞白道,“他在等你。”

        君安颔首回应,下一刻飞身至海岛之上,悬停半空与妖皇相对而立。

        子世一直低着头专心查探海岛的异象,忽然察觉身边多了一双眼睛注视自己,这才抬头朝君安瞧去。

        然而当他看到君安之后,突然间神思恍惚了,“你……”

        子世不由自主地自上而下扫视君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君安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子世又重重地眨了下眼睛,再次凝眸而视、细细打量。可他越看,眼底的疑惑就越重,面色也愈发复杂起来……

        这身形!这气质!居然像极了——

        子世倏然心头一紧,忙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眉头微蹙紧紧盯着君安,急切的语气不像是问话倒像是求证,好似早就认识君安一般,不过是多年未见,有些不确定罢了。

        君安毫不避讳地迎上子世的目光,同样审视起这位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高高在上的妖皇:他身穿朴素的布衣,未佩饰、未携剑,连头发都不曾用发冠束好,可他的言行气度皆透出来骨子里的雍荣尔雅与清隽矜贵。

        奇怪的是,君安也觉得妖皇面熟的很,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无比,不掺杂丝毫狐狸本该有的狡猾之色。每每看人时,这样的眸子里总是带着几分讥诮和不屑,还有转瞬即逝的警惕与防备。

        君安很不喜欢子世的眼睛。

        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还有这个眼神……

        君安感觉,似乎在某一段时间里,自己经常被这种眼神注视,犹如背后冷箭突袭不断,令他十分不爽。

        所以此刻再次接触到这样的眼神时,君安心里格外不舒服,有些烦躁地撇开了头,道:“我叫君安。”

        君安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妖皇子世,至少在成为魂体之后没有见过,若是变成魂体前的事情,那便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子世兀自摇了摇头,心道:说话倒是不像,那人的声音一贯冷冰,不带任何起伏腔调,故作深沉,像是跟谁都有深仇大恨似的,哪里会像这小子,说的话还能让人听出来不耐烦的意思。

        莫非本皇真的成了“老人家”,眼花到认不清人了?子世自嘲地笑了一声,喃喃道:“君安……”

        咦,这两个字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子世想了想,还是没有记起到底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

        君安见他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眉头动了动,不悦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子世索性不再想了,拿出锦囊对君安说道,“你可知这里面的妖识是谁?”

        “狐族余孽。”

        “嗯,狐族余孽。”子世不置可否,有些感叹地说道,“妖界上下也是这样称呼他的。可他们似乎忘了,子炎到底还是本皇的堂兄。”

        君安冷冷道:“那又如何?不妨告诉你,此孽障正是为我所杀,妖皇此言,可是要替你的堂兄报仇吗?”

        子世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弯着嘴角解释道:“非也。你有所不知,在妖界,没有谁会替斩妖台下的囚徒报仇。本皇说这话,是想给他留一些体面。”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本皇有一事不明。子炎虽是逃出了斩妖台,可他妖力微薄,以你的修为轻易便可将他降服,你为何非要将他的妖识打得这般稀碎?”

        君安眸色微沉,“因为他伤了我的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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