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领路人
“将！”四季先生拈起棋子重重砸在棋盘上。
“哎不算不算，我手还没离开棋子呢！”稳输菩萨大喊。
“怎么不算？你棋都放下去了！”四季先生大笑，“十坛琼浆玉液酒，认赌服输。要不要再来一盘？”
“不来了，我存了几万年的酒都输光了。”稳输菩萨气恼地把棋盘搅乱，棋子洒了一地。
“菩萨，跟仙翁赌棋，您不是找不自在吗？”那托两手拼命按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打你的游戏。”稳输菩萨瞪了一眼那托说。那托坐在心随意转树下，背靠树干，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整整两天了。
“咱们要不再去敲敲佛祖的门？”四季先生边整理棋盘边说。
“没用的，佛祖不想见人，你把门砸烂都见不到他。”
“他既然允许所有仙人来至高天避难，为什么谁都不见？”四季先生觉得很好笑。
“允许避难是一回事，生不生气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稳输菩萨垂头丧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我们逼宫他，求他闭关。他嘴上不说，心里火可大了，兴许再过个百万年也见不到他。”
“听说逼宫你也有份？”四季先生不怀好意地咧咧嘴。
“别说了！”稳输菩萨用力捶了下棋盘，四季先生刚收拾好的棋子又搅得一团糟，“我鬼迷了心窍，觉得委员长能处理好这事。”
“活该，我看佛祖就是被你气的。”四季先生幸灾乐祸地放声大笑。
稳输菩萨的脸色难看之极，低下头闷闷不乐。
“佛祖没那么小心眼，也许他正处在参悟天道的紧要关头，确实不方便见人。”说话的是不闲菩萨，她坐在小果园的篱笆边，面前放着画板，正聚精会神地涂描。
“哟，他们回来了。”四季先生忽然说道。果园中那把由木墩搭成的椅子上出现一个身影，是二愣神杨剑。杨剑从椅子上站起，随后观影大师，太伤脑君，李天王一一从椅子上现身。
“情况怎么样？”四季先生发问。
“糟透了，我去找佛祖。”杨剑二话不说，来到木屋前用力敲打房门。屋里没有任何回应，杨剑索性推开门，门里是几名飞蝗兵，木讷地转头朝他望了一眼。杨剑关上门再推开，这回传来一声惊叫，几名仙女正坐在木案前描眉，杨剑突如其来的推门让一名仙女手一抖，在额头上留下一道黑痕。
“抱歉。”杨剑飞快地关上门再推开。他反复地开门关门，门里不外乎是仙女们，飞蝗兵或者一些散仙，唯独不见佛祖。最后一次推门他打开了太白警醒的房门，太白警醒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出木屋问：“二楞神，你在忙活什么呢？”
“他想见佛祖。”观影替杨剑作了回答。
“你推开再多道门也没用啊。”太白警醒摇摇头说，“要见佛祖只能敲门，凭你自己想找到他绝无可能。”
于是杨剑举起拳头再次用力敲门，同时高声大喊：“佛祖，佛祖，请出来相见。”他的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太白警醒皱起眉头说：“二楞神，这里是至高天，你也太没礼数了。”杨剑不理会他，坚持不断敲门同时大声呼唤。
悄无声息的木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念经声，把杨剑的声音盖了下去。那是佛祖的声音，正在唱诵经文。佛祖显然听见了杨剑的呼喊，故意大声念经，意在告诉所有人不要打扰他。念经声持续了一会儿，众位仙人受到感染，纷纷原地坐下默默聆听，就连不闲菩萨也放下手中画笔，面带虔诚闭目静听。唯一的例外是那托，他依然狂乱地按动手机，激战正酣。果园里的氛围变了，悠扬的诵经声在无限放大。果园篱笆外是无边的黑暗，众人仿佛置身于汪洋中的海岛上，诵经声扩散到黑暗中又反弹回来，就像潮水冲刷着海岸，明明余音缭绕，但又令人觉得分外沉寂。
那托忽然惨叫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猛地从树下跳起来，恼怒地将手机扔在地上。一撞之下手机的扬声器不小心被打开，话筒里传出欢乐的笑声：“哈，小样，终于让我赢了一次！就问你服不服！”
那托哎哟一声，急忙捡起手机关闭扬声器，可是已经晚了。手机里的声音分明就是佛祖！众仙迷惑不解，佛祖的诵经可一直没停过，怎么能同时在手机里说话？李天王冲到儿子面前劈手夺过手机对着话筒喊：“佛祖，别玩了，您再不现身，上界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好啦，知道啦，我出来就是。”佛祖在电话中说。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男孩佛祖嘴里含着棒棒糖站在了门口，众仙连忙起立。诵经声随着木门开启愈发响亮，佛祖这才想起，赶紧回身把屋里的扩音器关掉。
“佛祖，玩得挺溜啊，都会用录音机了啊？”四季先生笑吟吟地说。
“仙翁，抱歉啊，那么久没见，早就该出来迎你，可是这闭关到了关键时刻，实在走不开啊。”佛祖来到四季先生面前说。
“那一定是走不开的。”四季先生心领神会，“不然怎么能气得三太子摔手机呢？”两人哈哈大笑，亲热地挽住彼此的手。
四季先生接着说：“佛祖，跟我这儿您就不用客气了，赶紧先招呼下李天王和二楞神吧，他们脸都绿了。”
“他们脸绿？我脸才绿呢，被他们气绿的。”佛祖扫了眼在场的仙人，“委员长夫妇呢？其他天王呢？”
“报告佛祖，委员长在左三进，东西南三天王在右五进。”太白警醒连忙抢答。
佛祖转身抓住门把手，往左边转了三下拉开门，门里羽蝗夫妇正端坐在两个蒲团上。“出来吧，我的正副委员长。”
羽蝗夫妇走出木屋后，佛祖关上门，将门把手往右转了五下，拉开门对里面的三位天王说：“开会了，都出来。”
等到所有人在小果园聚齐，佛祖让他们席地坐下，然后首先和羽蝗打了个招呼：“委员长，你来到至高天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主持工作，心情不好？”
“佛祖。”羽蝗深深作个揖，“您就别明知故问了。我没脸见您，也没脸面对仙友们，只能闭门思过。”
“要闭门思过总得把活儿干完再说吧？”男孩伸出手指在羽蝗白发苍苍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李天王，把情况给大伙儿说说。”
李天王简要叙述了一下设伏围攻莫高峰山顶的经过以及司马如烟提出的要求，听得仙人们又是愁眉苦脸，又是气愤难平。
“她连忘忧海水和大师的乾坤一气壶都不怕，这，这该怎么办啊？”稳输菩萨长吁短叹。
“她还想释放宝莲仙子？她以为她是谁啊！”太白警醒怒容满面。
“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吧，你们觉得该怎么办？”佛祖打断了他们。
众仙陷入沉默。要说答应司马如烟的要求吧，恐怕这里大部分人不赞同，但是不答应的话只有开战，而能和司马如烟对敌的只有佛祖。仙人们之前逼宫佛祖，现在又要他们张嘴请佛祖出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啊。观影朝杨剑看看，杨剑刚刚不计后果地砸佛祖的门，这会儿倒是安静得很，一声不出。观影明白杨剑的想法，事关宝莲仙子，杨剑得避嫌，所以选择了保持沉默。
“佛祖。”观影开口说，“我觉得把孙无恐和宝莲仙子给放了也没什么，司马如烟说她今后只呆在沙颅海，绝不离开半步。她没有染指下界的企图，只求一个安身之地，我相信她能做到。下界以后还是在我们掌控之中，沙颅海给她就给她了。孙无恐么必定是司马如烟在哪他也在哪，因此不会给下界添乱。至于宝莲仙子，她关了那么久了，现在黄其灵也死了，天大的罪也该赎得差不多了吧。”
“我同意大师的意见。”太伤脑君深表赞同，“司马如烟提出的条件不算过分，佛祖没必要冒极大风险铲除她，孙无恐和宝莲仙子加起来都不及您万分之一重要。”
“不算过分？”李天王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孙无恐先不说，宝莲仙子绝对不能放。第一，她犯下的事就该永世囚禁。第二，我猜测，她就是金鹏，赵白象，阮青牛等人背后的主使，北天王的叛变也是她唆使的。”
众仙吃了一惊，这个指控相当严厉，鼓动多位仙人背叛，罪名如果成立足够再关一辈子。
“李总帅，你有证据吗？”观影问。
李天王答道：“从沙颅海回来后，我查了宝莲仙子的探望记录，最后一个前去探望她的就是北天王，时间就在唐森从无中生有门逃走之后。金鹏素来也和仙子交好，再加上黄其灵身边的龙傲兵，这些人个个是仙子以前的死党。金鹏他们虽然是仆仙，可是追随的不是佛祖就是四上仙，地位比一般散仙高多了。试问，谁能同时说服这么多高阶仙人背叛？宝莲仙子策划了一切，希望借由佛祖的极阴现世引起骚乱，帮助她脱困。如果把她放了，不是正中她下怀？”
“但终究还是猜测，并没有确实证据对吗？”不闲菩萨说。
“没有，除非抓住金鹏他们严刑逼供。”李天王承认。
“你怎么不严刑逼供北天王啊？他不就在你手里？”太伤脑君哼了一声，“自己人就护短，其他人就严刑逼供？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阮青牛被抓住，谁要是敢折磨他，我第一个不答应。”
“没错，我是护短怎么了？北天王有叛变之实，但是他始终心向上界，事后立即缴械投降，不与上界为敌。但阮青牛呢？他盗取金刚琢，伙同金鹏赵白象在无中生有门劫走唐森，然后闯入地府摧毁生死簿。严刑逼供都是轻的，照我说就该即刻处斩。”
“你斩一个我瞧瞧。”太伤脑君白胡须喷得笔直。
“都给我住嘴。”佛祖大喝，“人还没抓到，你们争论个什么劲啊？二愣神，李天王分析得对吗？是你母亲主使的吗？”
“绝对不是。”杨剑斩钉截铁地回答。
“哦？那么你觉得是谁？”
“我不知道。”
“那你的意见呢？我们该不该接受司马如烟的条件？”佛祖追问。
“接受。条件再苛刻，也好过您亲身犯险。”
“唔……”佛祖若有所思，“你才和她交过手，依你看她能对我造成多大伤害？”
“非常大。”杨剑脸色凝重，“您至少会永久损失过半法力，也许还要严重。”
“哦。”佛祖点点头，“你有了最后的把握，所以跑来我这摊牌了是吧？”
“您什么意思？”杨剑不动声色反问。
“金鹏背后的领路人是你吧？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我说得对吗？”
“不可能！”李天王猛然站起，“二楞神喝过我的真言贯心汤，我一直提防着他，可他没有背叛上界。”
“你懂个屁！”佛祖不屑地瞥一眼李天王，“杨剑体内混杂至阴和至阳，他可以用至阳裹住至阴，也可以用至阴裹住至阳。在两种不同的状态下，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喝你真言贯心汤的只是其中一个杨剑，而策划整件事的是另一个杨剑。”
李天王被佛祖骂得张嘴结舌。不仅是他，群情耸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杨剑脸上。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佛祖咬着棒棒糖歪着头看着杨剑问。
杨剑微微叹口气，抬起头正视佛祖的独眼说：“我认，我是领路人。”
众皆哗然，仙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好，解决问题前，我们得先把问题搞清楚。杨剑，你和黄其灵串通了吗？”
“没有，我只和金鹏他们联络。”
“那不对啊！”佛祖耸耸鼻子，“你的目的似乎不是营救你母亲啊？单纯为了救你母亲的话，黄其灵才是你的优先合作对象，干嘛要鼓动金鹏他们摧毁生死簿？”
“为了让唐森壮大，生死簿能给他力量。”
“扯淡！吞噬生死簿风险太高，想让唐森壮大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没理由让他冒险。你一定是为了别的原因要摧毁生死簿，说，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杨剑平静地望着佛祖，嘴唇紧闭。
“哟，不肯说？”佛祖曲起手指敲打自己的脑门来回踱步思索，“生死簿掌控凡人和妖怪的寿命，摧毁生死簿只会影响凡人和妖怪，与神仙无关。如果是凡人，他们寿命短暂，就算生死簿不存在，他们了不起多活个几十年，改变不了根本，所以你是为了某个妖怪。妖怪不受生死簿控制后，可以谋求永生。”佛祖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杨剑说道：“你和你母亲一样，喜欢上了某个妖怪，希望她永生，这是你最初的动机。”
尽管杨剑拒不回答，但是佛祖在他眼中得到了确认。佛祖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利用了金鹏对妖怪的同情和由此产生的对上界的厌恶，首先说服他反叛，再由他说服赵白象，阮青牛和李师师。同时你也利用了金鹏和北天王对宝莲仙子的敬重，你是仙子唯一的儿子，仙子是为了你才向上界自首的，所以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帮你。虽然你母亲与这件事无关，不过她的影响力给了你很大帮助。生死簿被毁让你看到了另一个希望，这时你才真正确信有了救你母亲的机会，于是你开始谋划下一步。你知道凭黄其灵自己始终无法战胜上界，因此你想把唐森交给他，你计划让他们俩互相吞噬，活下来的那个才是真正能撼动上界的人。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唐森主动提出释放宝莲仙子的？他和仙子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她现在不叫唐森，您该称呼她司马如烟。”杨剑终于开口了，“我找过龙傲兵，请他协助我，是龙傲兵向司马如烟提出的请求。”
“原来如此，真是好计谋啊。如果我没有看破，答应了司马如烟的请求，就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除了颜面尽失的上界。你母亲获得自由，而你安然无事，继续当你的神仙，你喜欢的那个妖怪，不管她是谁，也能得以永生。杨剑，我果然没看错你，我常对大师说，无论才智还是法术，放眼整个上界，能胜过你的一个都找不出来。”
“有什么用，您还是看破了。佛祖，我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在沙颅海不遗余力制服了孙无恐，并且把他带回了莫高峰。可是凭你杨剑的才智，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你如果真的在乎我的安危，就不该坚持把孙无恐带到莫高峰来，因为那样势必会把唐森……把司马如烟引来。我曾经说过，他俩的事我们暂时不要再管，先作壁上观，然而你还是那么做了。如果是李天王单方面作出的决断，我不会怀疑，因为李天王说好听点是性情耿直，说难听点是常年少根筋，但你不同，你绝不会给出错误的判断。由此，我明白了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
“是，确实是个纰漏，可我没有办法。”杨剑坦然承认，“司马如烟不是黄其灵，她只求生存，不给她一个足够的理由，她是不会挑战上界的。佛祖，事已至此，我没别的可说的。司马如烟能给您带来相当大的伤害，对您来说目前最明智的选择是答应她的条件，放了孙无恐，放了我母亲。至于我，我就在这里，任凭您处置。”
“选择？站在顶峰的人不用选择，只需要决定，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佛祖舔着棒棒糖说，“你如果替我杀了那伙妖怪，你之前所做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你还是二楞神。上界不容侵犯，假如那些妖怪在闯入这里后全身而退，以后我们怎么统治三界？你可以把这看成将功赎罪，如何？”
“司马如烟护着他们。我赢不了司马如烟，不可能杀掉那些妖怪。”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的帮助。”佛祖悠然说道，“我会指导你，让你能够最大程度地削弱司马如烟。你说得没错，司马如烟很强大，强大到我绝不想和她正面冲撞。可是有了我的助力，你可以把她消耗到不足以对我产生重大伤害，然后我再出手制服她。”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杨剑瞪着佛祖大声问。
“当然是为了你的母亲。”佛祖用一种略带恶毒的口吻说，“杨剑，你体内至阳和至阴共存，意味着你既是仙人又是妖怪。今天你必须选择一边，要么是仙人，要么是妖怪。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你同意杀死那些妖怪，帮助我削弱司马如烟，这样我就释放你母亲，你和她都能活命。另一条路是我亲自动手，当然，我不会冒风险与司马如烟正面开战，自然另有办法。但是逼我自己动手的话，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和你母亲。我对宝莲仙子向来心怀慈悲，当年囚禁她也非我所愿，你这次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如果你选择和莫高峰作对，那你必须死。你如果死了，你母亲的心情可想而知。她被永世囚禁已经够她受的了，你的死将让她痛不欲生，那还不如让她和你一起死来得痛快些。”
杨剑沉默不语，嘴唇微微颤抖，佛祖这些话字字诛心。
“还不谢谢佛祖开恩？”观影三步并两步跑到杨剑身边推了他一下，“你在犹豫什么呢？”
是啊，你在犹豫什么呢？男孩佛祖的独眼在杨剑脸上扫来扫去，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的女人就在那伙妖怪里，你下不去手。”男孩走到杨剑面前，伸出手按在他头上说，“那个女人必须死，这也是你要作出的选择，在她和你母亲里两选一。仙人和妖怪之间永远隔着一步崖，一步崖不仅在现实里存在，更在我们心中，绝对不可逾越。你，那个女人，你母亲，要么三个一起死，要么那个女人死，你和你母亲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告诉我，别花太多时间，我讨厌那些妖怪呆在这里的每一刻。”
“这还用想吗？二楞神肯定选第一条路啊。”观影一个劲摇晃杨剑肩膀催促他。
“我要听他亲口说。”佛祖面无表情地说。
“女人这东西，时间久了就会忘的。”四季先生不知何时也来到杨剑身边附耳说，“实在不行，这档子事过去后你另外再找个呗。”
“仙翁，我可没聋。”佛祖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这么一说，这样杨剑不更容易接受些么？”四季先生满不在乎地摸摸下巴。
然而杨剑依然咬紧牙关，怎么也不开口。小果园中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杨剑痛苦不堪的脸上。
“看来还是砝码不够啊。”男孩佛祖叹口气，“也行，我再给你加一条，算上你父亲。你答应的话，我调你父亲来上界，让你们一家三口从此团聚。你不答应，杨天佑一起连坐，三个一块儿死。别苦着张脸，大是大非面前，我可不惯着你。你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坏事，能让你选择已经很不错了，估计委员长心里又不知怎么埋汰我呢。”
羽蝗赶紧赔着笑说：“佛祖，我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依着我本来的心思，二愣神无论如何难逃一死，不过既然您开了口，我一定没意见。杨剑啊，你小子狗屎运，有佛祖疼你。你犯下的事杀你十次都够，可佛祖还是给你机会，你还在那里左思右想什么呢？”
杨剑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说：“好吧，我接受。佛祖，我该怎么战胜司马如烟？”
“你战胜不了她，只能削弱她。”佛祖走到心随意转树旁，向南天王伸出手，“小南子，你的锈剑给我。”
南天王拔出锈剑交到佛祖手中，男孩举起剑对准心随意转树的树干下方砍去。观影和太伤脑君大惊失色，同时大喊：“佛祖，不可！”佛祖丝毫不加理会，锈剑深深嵌入树干，木屑纷飞。不一会儿工夫，心随意转树在众仙骇然的目光中轰然倒塌。
“杨剑，知道这棵树的来历吗？”佛祖把锈剑递还给南天王问。
“不知道，请佛祖指教。”杨剑沉声回答。
“我孑然一身渡过一步崖，什么都没带，只从凡间带来了一颗种子。”佛祖指着横倒在地的树身说，“我用自己的极阳培育它，经常在树下坐禅冥想，我的心意流转在它的每一片叶子里，它是我的□□。你扛上这棵树，把它丢在司马如烟身边，司马如烟会被我的心意迷惑，也会被我的极阳侵蚀。记住，这棵树只对司马如烟有效，因为她是我的极阴。至于其他人，凭你的话可以轻松收拾，去吧。”
杨剑不再多言，扛起心随意转树走向那把木墩做成的木禅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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