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王的死斗
“情况到底有多糟？”柳倩的手机开着免提。
话筒另一边周啸天的声音很急促。“不能再坏了，那些骷髅在市区到处肆虐，市民死伤无数。军队根本挡不住他们，第八处和第九处全员出动，正在努力清扫。”
“我这里还有些护卫人员，要不要也派出去？”
“不要，那是我特意留下来保护你的。”周啸天说，“市长收到了莫高峰的预警，启动了紧急避难方案，目前很多市民已经进入地下避难设施，你先去避难所躲一躲。”
“大概什么时候能清扫完？”
“应该不用很久，虽然第八处第九处人手有限，但是有莫高峰的神兵神将协助。另外，选拔刚结束，大量妖怪还逗留在这里，他们也被迫加入了战斗。那些骷髅不区分目标，无论是凡人还是妖怪或者神仙，都会攻击。有这些妖怪出手相助，速度应该会更快些。”
“有唐森的消息吗？”柳倩问。
“别再想着唐森了，先顾好自己。”周啸天停顿了下，在电话中压低声音说，“莫高峰授意市长疏散全城，命令已经下达到军方最高层。骷髅一旦清理完毕，军队就将执行疏散计划。莫高峰给了我们两天时间，之后这里将是座空城，也是战场，莫高峰要开战了。你先在避难设施里呆着，疏散一开始，我会第一时间安排人送你撤离。”
“有唐森的消息吗？”柳倩又问了一遍。
电话中静默了几秒，周啸天回答：“我们的人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和孙无恐，林蝎儿，小金还有仙子在一起，他们正在城北与骷髅作战。柳倩，不用我提醒你莫高峰为什么要开战吧？他的身份已经曝光，莫高峰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听我的，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了，赶紧先去避难，你们柳家可只剩下你一个直系后代。”说着周啸天挂断了电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旁的赵甜甜问。
柳倩放下手机，走到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夜色中的市区，到处是横冲直撞的车辆，有好几处较大的火势，夹杂着武器射击迸发的火花。
“外面有多少护卫？”柳倩问，
“十个。”
“足够了，让他们守住门口，我们留在这里等唐森。他答应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赵甜甜丝毫不感到意外，柳倩的答复早在她意料中。“小姐，你的枪法没退步吧？”她将一把□□连带枪套交给柳倩，柳倩接过，拔出□□娴熟地检查枪支状况和弹药。
“2000型9毫米全自动□□，容弹量40发，枪套自带两个弹夹，配备的都是毒蝎弹。”
其实用不着赵甜甜介绍，柳倩对这把枪也很熟悉，第九处的标准配枪。
“小姐，把你的缓冲服换上吧。”赵甜甜又取出一套黑色连体服递过来，跟她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有必要吗？”
“如果你坚持留在这里，就有必要。”
柳倩摩挲着缓冲服光滑的面料，这是高强度涤纶混合特殊合成纤维制作的保护衣，浓缩了基因公司和第八处的科技精华，不仅可以有效防御普通弹药，对于妖气也有一定隔绝作用。柳倩默默脱去身上的套装，将缓冲服穿上，然后赵甜甜协助她把枪套紧紧固定在腰上。
“唐森要是来了，你打算怎么办？莫高峰不会放过他，难道为了他对抗上界？”
“我还没想好。”柳倩茫然地摇摇头说，“先送他离开这里，让他躲一段时间再说。现在添竹一片大乱，趁着混乱带他离开不是难事。其实我更希望他不要来，他应该现在就逃出添竹。”
“他一定会来的。”赵甜甜说。
“你这么肯定？”柳倩不由一笑。
这还用说吗？你可比我肯定多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惨叫，赵甜甜和柳倩同时脸现惊讶。这里是基因公司33楼柳倩的私人公寓，虽然攻入市区的骷髅众多，但是有那么几只恰好来到基因公司再抵达33楼的几率可是非常小的。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外面留下的第九处护卫只有十人，赵甜甜也不怎么担心。可是现在，敌人显然已经攻到了门口。枪声停止了，门外再无动静。柳倩和赵甜甜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平举在眼前，瞄准公寓的大门。两只翅膀的幻影捅破了公寓的合金门，仿佛利刃切开纸张，摧枯拉朽般将合金门绞碎，九千岁大步从门洞里走了进来，施施然站在全神戒备的柳倩和赵甜甜身前。他环顾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客厅，点点头说：“柳半仙就喜欢这样简单而宽敞的住所，你还真像她。”
“九爷，我这扇门值好几万，你打算怎么赔我？”柳倩枪口牢牢指着九千岁问。
“赔给你你有命花吗？”九千岁瘦长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的手下在通天峰打了我的人，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柳倩忍不住笑了。“添竹出了多大的事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你专程来找我，就因为甜甜揍了你的一个小跟班？别装蒜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把柳半仙的舍利给我。”
“你怎么还没死心？”柳倩说，“柳半仙根本没留下舍利，舍利可是要把尸体烧掉后才会有的。柳半仙被埋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没人能找到，既然没有焚化尸体，自然也不会有舍利。我父亲告诉过我，你为了这件事数次纠缠柳家的祖上，后来终于放弃了。你和我们柳家多久没有往来了？800年还是1000年？让我不明白的是，今天你怎么又提起了？”
“我本来是相信你们柳家了，认为舍利确实不存在，直到在通天峰看见她。”九千岁指了指赵甜甜，“一个凡人能打断黄眉僧的骨头，她的体内就有舍利对不对？凡人的科技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柳半仙留下的舍利派上了用处。看看她，和柳半仙多么神似，不过你们只是用了极少量舍利的粉末改造她，我要真正的舍利。你是柳家的嫡传，我和你祖上柳半仙又是旧识，我们不用绕什么圈子。柳半仙答应我她死后将舍利留给我，这本来就是我的。”
“如果你一直呆在柳家照顾柳家的后人，把舍利给你倒也没什么。可是你在半仙还没死的时候就拂袖而去，你没有资格得到它。”柳倩的眼神变得严肃。
“我为什么离开是我跟柳半仙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这个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后辈评头论足。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如果柳半仙还活着，她会让你把舍利交给我的。拿来，我留你一命。”九千岁伸出了手。
“你来晚了，舍利我已经送人了。”柳倩正色说道。
九千岁盯着柳倩的脸仔细看了半天，顿时明白柳倩说的是真话。他背后虚幻的九只翅膀猛地砸在地板上，坚硬的桃木地板龟裂翘起。“那是我的东西，你送给谁了？！”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吼声中充满愤怒和力量，公寓客厅里的灯泡全被震碎，光线一下暗下来。
“送给谁你管不着，反正舍利不在柳家了。”柳倩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枪口依然稳稳指着九千岁。
“告诉我，你给谁了？”九千岁身上浓烈的妖气弥漫，“她的遗骨只能由我保管，别人没有资格。”
“你更没有资格。”柳倩冷冷地说，“半仙对你情深义重，你也曾誓言守护柳家。结果呢？你辜负了她，背弃誓言，以致于半仙郁郁而终。我就是把舍利摧毁，也绝不会交给你。”
“我没有背弃誓言，是她逼我走的！”无名的怒火使九千岁几近疯狂，他背后九只翅膀暴涨，扫向柳倩和赵甜甜。两人飞速后退，手中枪支猛烈开火，毒蝎弹雨点般射向九千岁。九千岁收回翅膀一拂，毒蝎弹被尽数扫开。
“小姐，有机会你就先走，唐森的白龙车停在地下车库。”赵甜甜低声说。
“想办法用毒蝎弹牵制住他，然后我们一起走。”柳倩回答。
“小姐，老爷临死前你立过誓，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赵甜甜说，“老爷改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各有各的本分。等下我说走的时候，你必须走。”
九千岁大步逼向她们，翅膀的颜色变深，钢刃般的羽毛纤毫毕现。赵甜甜清楚，翅膀的实体化意味着这位大妖怪动了杀心。果然，铁羽带起强劲的风声车轮般转动，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客厅，柳倩已经被逼到落地窗边，只能就地一个打滚躲开，窗户在她身后破碎。赵甜甜向上窜起，双脚在天花板上借力，瞄准一只翅膀连续射了数枪。毒蝎弹的玻璃弹身碎裂，毒液溅到了翅膀上，这只翅膀瞬间迟滞。赵甜甜左手无名指和拇指相扣，另外三根手指戳在中毒的翅膀上，九千岁痛呼一声收回了翅膀，软软地垂在身侧。
“截阴术？柳半仙没有把这法术传给后人，因为对使用者自身伤害太大，你是怎么学会的？”他注视着赵甜甜左手怪异的手型说。
“这是柳家的事。”柳倩从地上翻身而起，“甜甜，他说得没错，别使用过度。”
九千岁摇摇头。“堂堂柳家真的没落了，这种法术要传也不会传外姓。哦，你是因为移植了柳半仙的舍利才学会的。”他突然明白过来。
“老爷吩咐我不到拼命的时候不准用。”赵甜甜说，“九爷，你也算是我们的先辈，别来为难小姐，不然我就只能跟你拼命了。”
“你们知道吗？这法术是我和柳半仙一起开创的，她在我身上试过很多次。截阴术可以阻断妖怪体内的至阴流动，确实很厉害，可是缺点也很明显，如果对方的至阴远远高出你的至阳，你遭到的反噬也就更大。你确实废了我一只翅膀，可是你自己呢？”
赵甜甜的嘴角尝到一丝腥甜，她的鼻子中流下两道鼻血，渗到了嘴里。九千岁伸展那只中了毒蝎弹和截阴术的翅膀，羽毛的颜色由灰黑转为鲜红，然后忽然熊熊燃烧。在火焰中，那只翅膀逐渐消失，然后新的翅膀从同一部位长出来。柳倩和赵甜甜一起射击，毒蝎弹飞向那只尚未成型的翅膀，九千岁其他翅膀兜过来保护，赵甜甜瞅准空隙忽然启动，从翅膀的夹缝中滑进去，左手击中九千岁的腹部，同时她的□□顶住九千岁的胸膛疯狂发射，每一颗子弹都深深打进对方身体，直到把弹夹打空。一击得手后，她急速后退，与柳倩肩并肩站立，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九千岁。九千岁全身麻痹，五官似乎都僵硬了，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动不动。
“要紧吗？”柳倩关切地问，赵甜甜的眼睛和耳朵中都淌下鲜血，这一记截阴术准确击中九千岁，不过赵甜甜自己也因为反噬受伤不轻。
“死不了。他应该暂时不能动了，我们快走。”赵甜甜顾不得擦去血迹，拉起柳倩往公寓门口跑去。柳倩一边跑一边瞄向九千岁，发现九千岁的视线正跟随自己二人，她的心突然揪紧。眼前红光一闪，她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击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要不是两人都穿着缓冲衣，骨头怕是都要碎了。九千岁新生的翅膀像一团火横在她们的去路上，每根羽毛都仿佛浸满鲜血，散发着血腥而夺目的光彩。他的上身又燃烧起来，被击中的胸膛上伤口渐渐愈合，同样鲜红的羽毛涌现，覆盖在胸前。
“小姐！”赵甜甜望向柳倩。
“我明白。”柳倩回答。两人心意相通，赢不了！甜甜在提醒自己撤退。
“现在告诉我你把舍利给谁了还来得及，不然你们就得死在这里。”九千岁后退了两步，堵住公寓大门。
“我攻左，你攻右。”柳倩说。
“不行，小姐，你不能用。”赵甜甜情急之下大喊。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是命令。”柳倩的语气充满威严，“启动毒气防护。”赵甜甜不再多说，迅速与柳倩拉开距离，从枪套中抽出新弹夹换上。两人按下缓冲衣手臂上的按钮，缓冲衣的衣领竖起，紧紧贴合在她们的口鼻上，形成一个面罩。她们再次开火，毒蝎弹分别瞄准九千岁的九只翅膀，九千岁站立原地，轻松地用翅膀将飞来的子弹扫开，同时空闲的翅膀不断发起攻击。柳倩和赵甜甜在客厅飞奔，边躲避边射击。
“我要慢慢弄死你们两个。”九千岁冷冷地看着仓皇奔逃的她们说，“逃吧，只管逃，你们越是挣扎，我越是高兴。”
女人们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徒劳无功地将□□里的子弹打光，然后换上弹夹，继续射击。九千岁的眼神开始变得兴奋，猎物的垂死挣扎诱发了他嗜杀的本性，他的翅膀挥舞得越来越快。忽然，他整个人微微一颤，翅膀在空中停留了一下。
“就是现在。”柳倩大喊，她和赵甜甜同时蹂身而上，左手捏了个同样的手型，两人分别在九千岁分散左右的翅膀上连续击打，九千岁所有翅膀被截阴术击中，软软垂下。
“走!”柳倩喊道，她们抓住机会奔向公寓大门。
身后红光闪现，九千岁那只浴火重生的翅膀挣脱了毒气的束缚，向她们袭来。赵甜甜一个转身抛去□□，张开双手死死抱住那只翅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小姐，快走。”
柳倩脚下不停，已经奔出大门进入过道。“甜甜，放手！”
赵甜甜松开手，红色羽翅一挥，将她笔直弹出大门。柳倩正背靠墙壁等着，接住飞来的赵甜甜，托在胸前向着电梯跑去，而身后九千岁其余八只铁翅上，熊熊火焰萌发。过道里横七竖八躺着第九处的护卫人员，生死不明。柳倩顾不上查看，抱着赵甜甜逃进了电梯，按下最下方的按钮，那是地下车库的楼层。电梯开始缓缓下行后，她低头检视怀中的赵甜甜，赵甜甜七孔流血，面色灰败，双眼紧闭。柳倩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眼，鼻，口，耳朵都有鲜血渗出。刚才毒蝎弹虽然被九千岁不断挡开，但是从破碎的玻璃弹身中散发出的毒气在四周弥漫堆积，当浓度足够后终于让九千岁短暂麻痹。她们抓住机会，一起对九千岁的翅膀发动截阴术，才争取到了逃离的机会，不过付出的代价也足够惨重，两人因为过度使用截阴术，自身受到严重反噬，尤其是赵甜甜，最后还强吃了翅膀的沉重一击。
“坚持住，甜甜。”柳倩大口喘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赵甜甜伤得很重，自己得保持清醒，确保她能活着离开这里。
电梯下行到达了车库，柳倩将赵甜甜横抱在手中，冲向白龙车停放的位置。“启动！”
白龙车识别出她的声音，车门自动开启。她将赵甜甜放在副驾驶，然后钻进车里。耳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紧闭的电梯门开了个大口子，九千岁从破烂不堪的轿厢里走出来。他沿着电梯竖井从33层笔直下坠，径直落到轿厢里，只比柳倩慢了一步，刚才的巨响就是他坠落后洞穿轿厢发出的声音。九千岁身后的翅膀全部浴火重生，变成鲜红色，极尽舒展，像一朵绽放的蔷薇。柳倩踩下油门，白龙车飞速启动，连续拐了两个弯，撞破了出口的围栏，驶出车库来到大街上。柳倩瞄着后视镜，九千岁似乎被甩开了，视野内没有他的踪迹。街道上静悄悄的，人影全无，很多车辆停在街心，车门大开，司机不知去向。柳倩知道，这些普通市民听到了城防警报，第一时间弃车进入了地下掩体避难。现在这些弃置的车辆成了她的障碍，她在保持高速行驶的状态下尽量避开，但是轻微的碰撞在所难免。碰撞声吸引到了意外的过客，三只骷髅从街道的阴影中现身，速度快得异常，一下跳上了白龙车的引擎盖。柳倩的视线被遮挡，急忙踩下刹车，白龙车还是重重撞在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巴士上。骷髅隔着玻璃前窗和柳倩对视，它们的眼窝中没有眼珠，但却似乎有视力。它们干枯的躯干上有新鲜血迹，显然刚袭击过活人。骷髅抬起只剩下白骨的手臂，猛然敲打前窗，意图破窗而入。柳倩迅速换挡踩油门，白龙车开始后退。前窗目前完好无损，防弹性能确保了骷髅无法轻易破坏，可是在连续沉重的敲击下，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然而后视镜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九千岁拍打着翅膀向白龙车飞来。三只骷髅顿时被他强大的妖气吸引，放弃了攻击白龙车，越过车顶扑向九千岁。九千岁的形态在空中发生变化，两条腿化作利爪，头部五官褪去，尖利的喙突出。这些新生的部位是黑色，尚未经过火焰的洗涤，此时的九千岁是一头红黑相间，半鸟半凤的混合体。他的利爪各自迎上一个扑来的骷髅闪电般抓握住，钢刃一样的鸟爪发力，骷髅断裂成一截截碎骨，随后他锋利的喙啄向最后那只骷髅，骷髅立即散架，跌落在大街上。九千岁一举除灭三只骷髅，余势不衰，“咚”一声落在了白龙车顶上，脚爪深深嵌进车体，拍打翅膀飞向上空，白龙车竟然被他提离地面徐徐抬升。
车里的柳倩和赵甜甜成了笼中鸟，白龙车的车轮徒劳地空转，失去了控制。柳倩打开车辆控制台上的一个隐蔽翻盖，露出一个按钮。她咬破右手手指，鲜血涌出，按下了按钮。白龙车发出轻微的震颤，外车身的漆面错位，隐藏的褶层启动，钢板外翻覆盖到车体上。白龙车的架构发生了根本变化，轮胎翻转平移到车身两侧，与两挺航向机枪组成手臂，驾驶室上升，尾车厢打开，里边的金属构件外露，不断伸展形成腿部。经过一系列重组，白龙车成了一台自行走的战斗机甲。机甲双臂举起，抓住九千岁的利爪，同时机甲腿上的喷射引擎逆向助推，拖着九千岁一起落回地面。刚接触地表，机甲双臂发动，将九千岁的利爪从自己身上扯开，同时原地急速转了两圈借力将九千岁甩了出去。九千岁来不及振动背后九只火红的翅膀，一头撞在基因公司的玻璃外墙上。紧接着柳倩操纵机甲开火，航向机枪和两枚携带的导弹同时发射，她疯狂地射击，对准九千岁打光了白龙车所有弹药。航向机枪的枪管终于停止了转动，基因公司的玻璃外墙千疮百孔，九千岁被轰进了基因大厦内部，留下黑漆漆好大一个缺口。
“打倒他了吗？”赵甜甜在副驾驶座上有气无力地问。她伤得很重，气息奄奄。
“别说话，保持呼吸畅通。”柳倩回答，眼睛却一刻不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凹洞。机甲携带的诛仙弹切实命中了对手，可是是否能让对手彻底倒下柳倩并没有把握。果然，柳倩绝望地看见一团火焰在漆黑中燃起，基因大厦内部，九千岁从废墟中爬起，正在完成最后的蜕变，九翅凤的真身将要完全展露。
“甜甜，我要让你离开白龙车。”柳倩说。
赵甜甜费力地转头看着柳倩，突然明白了什么。“小姐，不要！现在逃还来得及。”
“跑不了的。”柳倩摇摇头，手指在操作屏上按动。赵甜甜的副驾驶座出现一层保护膜，将她整个人包在正中，驾驶舱上方开启，副驾驶座带着赵甜甜弹射出去。柳倩操纵机甲半蹲，将引擎开到最大，同时牢牢踩住制动闸，机甲的腿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当动力上升到最高时，她松开制动闸，机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九千岁，与他撞在一起，由航向机枪和轮胎构成的双臂深深插进九千岁的身体。九千岁身上的火焰熄灭了，他惨呼一声，九只翅膀圈拢来将机甲攫住用力甩开，机甲如同一堆破铜烂铁摔在大街上，支离破碎。
“了不起，不愧是她的后人。”九千岁用翅膀支撑身体，蹒跚着挪向机甲。
街角传来马达的轰鸣，一辆黑色轿车从十字路口拐过来，耀眼的车灯照在九千岁的眼睛上，让他停下脚步。轿车开到九千岁面前骤然刹车，从中跳下数人，分别是唐森，孙无恐，林蝎儿，金白梳，常饿女。孙无恐和金白梳各自抽出双截棍和匕首，虎视眈眈注视九千岁。九千岁的眼光从他们身上逐一扫过，振动翅膀离开地面，穿过林立的高楼间隙，消失于夜色中。唐森迅速奔向白龙车，机甲横卧在地，外形依稀可辨。他顾不上观赏一直试图启动的机甲形态，从破碎的前窗中解开柳倩身上的安全带，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出来，坐倒在大街上。
“怎么来得这么晚？”柳倩躺在唐森怀里勉强露出笑容。
“嘘，别说话。”唐森用自己的衣服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转头望向身边的林蝎儿。林蝎儿飞快地检查柳倩的身体状况，然后冲唐森摇摇头。柳倩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两根刺进了肺部，内脏也严重受损。唐森心中大痛，紧紧搂住柳倩，眼中饱含泪水。
“傻子，不要哭。”柳倩断断续续地说，“死亡并不是终点，我将进入轮回。遗憾的是我的记忆不复存在，我会忘记曾经遇见过你。”
“不要死，你不是想拿我的身体做实验吗？你不是想要和我生个孩子吗？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不要死。”唐森的泪水滴落在柳倩脸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柳倩问。
唐森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我的？”
“那天在你公寓，发现自己穿着你内衣的时候。”
“哦，今天我刚巧也穿着呢。”柳倩露出戏谑的笑容，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她的眼神开始涣散，急速地喘息，嘴唇翕动。
“你说什么？”唐森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你让我查的那个叫司马如烟的女人，”柳倩的气息极其微弱，“我查过了，只有死亡记录，没有其他信息。不过我找到了一张她的旧照片，和你很像。”
“别管这个了，我现在带你回基因公司，那里有设备可以……”唐森突然停止了说话，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柳倩双眼合拢，断绝了呼吸。
“不！”唐森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孙无恐，常饿女，金白梳围拢过来，默不作声地看着唐森。林蝎儿从脖子上取下用红绳串着的玉石状吊坠，挂在柳倩的胸前。
“这是什么？”常饿女问。
“她以前送我的一件礼物，现在我还给她。”林蝎儿红着眼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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