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犯荥阳项襄败绩

第六十九回        犯荥阳项襄败绩        战京索韩信献策  3

        汉王人马方在野旷地里布下阵势，便见前面尘头大起，项襄引军来到。两边军士，各射住阵脚。汉王扬鞭立马于门旗之下，望见对面西楚军马，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心中怒火甚难遏止，大骂道：“助恶匹夫，如何不依不饶？”项襄指汉王道：“你无端兴兵，袭楚都城。昨天侥幸走脱，今日定要擒你归案！”顾身后道：“哪个替我擒捉此贼？”话音方落，一将应声而出，利几纵马摇槊，直抢过阵来。汉王背后，陈贺拍马舞刀，截住利几。两将战有二十余合，不分胜负。楚阵中邢说见利几一时难以取胜，急绰手中戟，催动跨下马，上前来助战。汉军队里，孔藂赶紧出马，抡斧敌住邢说。

        季布看着两对将在阵前拼杀，早已按捺不住，一骑马，一条枪，  飞奔出阵来。汉王阵内，一将高喝道：“我来会你！”拍马抡刀，从阵中冲将出来。众人看时，却是傅宽出战季布。当下六个人，就在两军阵前捉对厮杀。战到三十合上，傅宽气力不加，虚晃一刀，拨马便走。季布手拈铁枪，从后赶来。汉军阵中郎将辛奇，见季布追近，暗取雕弓在手，搭上箭，冷不丁的放了一箭。季布急躲时，左臂上早中，忍着痛，拨马望回便走。利几、邢说两个，见季布遭了暗算，无心再战，弃下对手，各归本阵。

        韩信瞅准时机，赶紧提醒汉王放出战车。汉王便令竖起红旗。只听一阵鼓响，前军步兵，忽朝两侧分开，蔡兼、陈仓领了全部战车，从阵里直撞出来；车上弓手，一齐将箭乱射。季布见了大惊，顾不得拔臂上的箭，喝教众军来对射时，早已抵挡不住。三百辆战车，按左中右排列成三阵，好似壁垒奔驶，直望前冲。中间五队马军望见，不敢迎战，纷纷后退；两边步兵，拦挡不住，各自逃命。利几、周兰、邢说护着项襄、季布，回马便走。西楚军大败。兵车鱼贯而进，车上甲士挺着长矛只顾乱搠。西楚兵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却说项襄兵败如山倒，数万人马溃不成军，一路败退下来。往东奔出二十里，回头不见追兵，却待下马歇息，只听得喊声大作，伏兵尽起。从小山坡后，撞出许多骑军来，为首三员汉将，都执长枪，正是灌婴、李必、骆甲三个，大叫着引军杀将过来。利几、周兰、邢说各仗兵器，上前敌住；项襄、季布趁机，夺路而走。两军混战。灌婴人马虽少，却得李必、骆甲二人用心调教，早不似往日景象；不仅骑术大有长进，出手更是迅捷凶狠；端的是人如猛虎，马似蛟龙。利几、周兰、邢说三个，勉强抵挡一阵，各逃生路。灌婴引军掩杀，追出十余里，斩将夺马无数，方才收兵回城缴令。

        却说西楚军大输了一阵，败出四十余里，方将军马收住。众军扶季布下马，替他卸去铠甲，拔出箭矢；所幸入肉不深，就在创口上用金枪药敷贴了，随后包扎好。那季布与人交锋，何曾吃过这等大亏，气得牙关紧咬，脸色铁青。项襄道：“我等轻敌，竟被他算计了。”清点人马，竟折去了三成，一时懊悔不迭，连声叹息。周兰道：“老将军不必烦恼。汉王、韩信既将兵马都聚在了荥阳，京、索诸城自然空虚。明日只让邢说带千骑佯攻荥阳，老将军可乘其不备，率大兵径取京、索。一旦得计，荥阳之敌必闻风丧胆，岂能固守？”项襄道：“只怕韩信已有防范。”周兰道：“但请一试。”项襄寻思片刻，觉得有理，便答应了。

        次日，项襄率了大军，去袭京、索。邢说自领了一千骑军，打着项襄旗号，来荥阳城外搦战。汉王听报，便要开城迎敌。韩信问：“有多少兵马？”小军回道：“只有一千马军，正在城外叫骂。”韩信对汉王道：“项襄不在此间，定是引军去袭京、索了。”汉王道：“何以见得？”韩信笑道：“他昨日新败，今便遣千骑到我城下叫战，于理不通。项襄虽少谋略，季布、周兰却颇有心计，岂能不知先剪羽翼再与我会战的道理？他只当京、索守备薄弱，能够偷袭得逞，却不想我已早有安排。项襄既敢冒然轻进，管教他有来无回。”汉王道：“将军有何妙计，尽管说来。”韩信道：“楚兵往取京、索，必要过须水。此河南向北流，水势颇急，人马通行，都从‘京索桥’上过。大王只须令人将桥拆断，却在沿途多设伏兵。项襄攻城不下，又见退路已绝，必往回撤。大王却可借助黑夜，率各军于道上截杀。楚军再强，亦当为我摆布。”汉王听罢大喜，道：“果然妙计！”便叫齐人马，奔南而来。

        却说项襄引军望西而来，径到京邑城下。只见四门紧闭，城头之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正纳闷时，忽听城上鼓角齐鸣，喊声大作，旌旗遍竖，戈矛乱晃，尽是汉兵；当中大旗之下，两位汉将迎风站立，一个是靳歙，一个是柴武。只见靳歙高声叫道：“项襄老儿，我家韩将军料定你必会前来偷袭，早已安排了兵马在此等候。来，来，来，快些上来受死！”项襄见了，怒火万丈，喝令步军攻城。城上早有准备，望见敌兵靠近，弓弩齐发，如骤雨般射下。楚兵中箭者无数，只得退将下来。

        项襄大怒，道：“今日定要攻下此城。”下令众军把四门团团围住，自正午起，轮番攻打。直至天近黄昏，竟无一点进展。项襄本就性急之人，见这么小个城邑也攻拔不下，忿忿的气不打一处来。却待发作，后军探马来报，汉王兵卒正在拆毁京索桥。项襄大惊，道：“刘季这厮，欲断我归路也。”忙收拢起军马，往东撤来。才走出四五里，忽听金鼓作响，喊声大震，就见山岗背后尽现赤旗。项襄慌教利几引一半马军断后，自与季布、周兰催军来夺饮马桥。四下里鼓声不断，项襄无心顾及，策马径奔向前。赶到须水河边看时，只见那桥早已折倒在河水里，如何还能行走？惊得项襄手足无措，叫苦不迭。有军卒边上道：“此河向南三四里处，是为饮马坑，河窄水浅，人能渡过。”项襄听了，便领人马沿着河岸奔南走。行到饮马坑，正在过河，只听喊声大起，一支军马从北杀奔而来，正是灌婴骑军。西楚兵方战了一天，尽显疲惫，哪里还有精力抵挡，都争着涉河逃命。灌婴引军一阵掩杀，斩获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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