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芋烧鸭
墨一放下纸，开始研究这个写字桌。
像李默这种人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用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在她摸到写字桌下沿的时候，手指顿了顿，墨一蹲下身子与桌子平行，她微微昂头看向桌子底部。
桌子是木质的，上面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道道‘深可见骨’，可见当时始作俑者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是怀着多么可怖的情绪。
她刚要起身，又看到抽屉底部有一块突出，于是便用力将东西抽了出来，是一个密码本。
墨一站起身，就看到韩澔正叉腰盯着她。
“能打开吗？”
她朝韩澔晃了晃密码本，锁也跟着动起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韩澔轻蔑一笑，他抓住那个锁，毫不费力的就拽了下来。
她大致翻了翻，发现都是日记后，便把这个东西扔到了他怀里，自己又开始在房间里探索。
他随意翻开一页，粗略的看了看。
‘今天我很开心，因为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我们是在小区公园里认识的，她长得特别漂亮。她带我去游乐场，带我去吃那些我从来没吃过的汉堡和炸鸡，还带我逃了一节体育课……’
从来没吃过汉堡和炸鸡？韩澔不禁蹙眉，他又翻了几页。
‘我不想和她只做朋友，可她好像要远离我。’
‘贱人在我书包里放了追踪器，发现了我逃课，便像疯了一样打骂我。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只想见到她，只要她在我身边，那么一切就都是好的。’
‘她搬走了，我很难过。’
追踪器？还放到女儿身上？
韩澔“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看来这个白檬果然是个变态。
墨一在床底下发现了两个如同鞋盒般大的黑色铁盒子，可能是放的时间长了，她闻到了铁锈味，还掺杂着腥臭气。
她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墨一决定将命运交由上天决定，于是她把其中一个铁盒子递给了韩澔。
韩澔倒不以为意的直接打开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眼影盘，口红，鲜红的指甲油。
看到这幕墨一心中愈发感到不详。
当她打开盒子的时候，腥臭气瞬间扑面而来，看来上帝果然没有眷顾她。
里面是被肢解的动物尸体。
尸体已经变得干燥，只剩皮毛，不过依稀还能辨认出来它之前是一只猫。这猫看着有些眼熟，貌似是那张全家福里面的那只？
它在这个盒子里至少待了一年。墨一隐约觉得这个案件恶劣程度会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
“啪！”她用力合上铁盒子，对上天的不公感到十分悲痛……早知道该把这个盒子给韩澔的。
韩澔叹息：“这个可怜的孩子，早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得起那声‘爸爸妈妈’，李默有今天和白檬他们脱不了干系。
墨一嗤笑，“孩子？她已经上大二了，早就已经成年了。”也到了能承担法律责任的年纪了。
其实，有的人生来就是坏种。原生家庭只能算是一个较为重要的影响因素罢了。
＊
墨一让韩澔把她放在市医院，韩澔则回到了局里去审讯黄雯。
她去到病房的时候，只有周晋还在门口坐着，正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周晋连忙恢复了正常，看见来人是墨一后他站起身，满脸愁容道：“总算有人来陪我了。”
“孟辰呢？”墨一问。
“他回局里了，准备查查小区附近的监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周晋边说边伸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墨一闻言点头，“韩队已经回局了，他让我来看望一下李默。”
“好。”周晋也点头。
她推门进了病房，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看她对自己的懒腰和哈欠无动于衷的样子，周晋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他沉下脸透过房门玻璃看向那个背影，紧抿着唇。
墨一环胸站在床前，看着那人苍白憔悴的脸庞，轻锁着眉头。
到底是自己多疑了还是她太会伪装？
不，一定是后者。
她已经伪装了这么多年，只怕对这种事情是手到拈来。
其实她也看出来她在装睡，即使她装的确实不错，眼睑也没有颤抖。
她们站着，躺着；黑衣，白衣。有着莫名的和谐。
静默半晌，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算是给某人信号。
那人果然“悠悠转醒”。
“不装了？”她勾过椅子，坐了下来。
李默闻声歪头看向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
两人淡然相视，眼底却暗潮涌动，“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你是谁？”她沙哑着声音，像是得了重感冒。
“我叫墨一，是市公安局的特邀顾问。”
“你是警察？”
“不是。”
对话忽然告一段落，病房内又陷入寂静。
此时已是午后两点多，窗外阳光明媚，似是一片安好。偶尔几只麻雀停留在窗边稍作歇脚，用尖尖的喙梳理着羽毛。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眸中隐约可见泪水。
“不用担心，他们死的并不算痛苦。”最多也就挣扎了几十秒。
“……那就好。”她垂下眼眸，掩住了失望之色，原来他们死的不痛苦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好像很失望。”墨一微微前倾身体，仔细盯着她的脸。她的微表情可没逃过火眼金睛。
“姐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微扬嘴角，看向窗外，而窗台上有几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
她还记得第一次捏死小麻雀的感受。极度的舒畅，极度的兴奋，直到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是多巴胺的分泌。
多巴胺，快乐的源泉。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当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后，她才会重获那种如同毒瘾得到了舒缓的快乐。
她会去喂养小区周边的流浪猫，所有人都说她有爱心，好善良。却不知又有多久没再见过它们。
谁会去在意几只流浪猫呢。即使有人丢了家养的猫，也只当它是向往美好的自由去了，毕竟猫这种生物，是养不熟的。
再后来，她遇到了更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是在想我的头被割下来血能喷多高吗？”墨一平静的回答她，“大概可以喷两米多。”
她的身体很健康，也很年轻，心脏也很好，所以是可以达到那个高度的。
听到这句话李默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早不见刚才的那般无害。
“姐姐你真可怕。”话虽如此，可她面上却不见丝毫惊恐。
墨一忽然问她：“你喜欢猫吗？”
“猫很可爱。”但她只喜欢死猫。
墨一没再说什么，她看见李默交叉放在腹部的双手。细白柔软，指如葱根，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的指甲被挫过，很薄而且没有丝毫光泽感。
倒是把她显得更憔悴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你急什么。”墨一还是盯着那双手。
“我不该着急吗？”李默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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